第十五章:请愿·自投罗网

尖锐的匕首出鞘，一把寒冷的刺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手持平稳，甚至连一丝丝颤抖都没有。

我看着他，而他直勾勾盯着我的脖子：“你看看，这是多么的纤细又脆弱啊，只需轻轻一下，滚烫的红就会喷涌而出，那时候的你，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轻轻侧了下头，刀刃无比的锐利，一下子就见了条细长的血。

许卿歌没有一丝的慌张，他也正看着我，白发随着风有意无意的动了动，蓝眸之下，竟是平静的湖底，我看着便沉入了湖底，此番，再也上不了岸。

我闭上眼，如同潮水般猛烈侵袭而来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成了你这条心。”

我头猛的往刀刃上用劲，有东西掉落在了地上，我睁开眼看去，却是泪眼朦胧一片模糊。

几秒后，我看见那把小刀冒着寒光落在那一处，许卿歌看着我，紧接着视线往下，紧紧盯着的是我的口袋。

他伸手去拿，手机还在通话界面，拨通人是——徐志洲，他按下免提。

“安雀儿！你疯了？！”

那边有呼啸的风声，但也抵不住徐志洲几乎撕裂喉咙的阻拦。

我看着他，眼底却是一面的平静。

“如果你杀了人就要偿命，只不过我这条命是还给你的罢了。”

拨通界面始终被我录着音，全程都是。

我没有说话，静默着，因为我知道以他的聪明，不过下一秒，他就会有定论。

“即使死的人是曾经虐待你的人，你也要为他们求的一个死有余辜？”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只要是杀了人，你就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了。”

许卿歌笑了，他掩面大笑，尖锐的虎牙白森森的，像是要啃食人血。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许卿歌手下一狠，脆弱的手机摔在石头铺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赶来的，是徐志洲。

“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许卿歌转身离开了，我盯着他高大的背影，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这个人，早在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查过了。”

徐志洲拉着我的手，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追过去的原因。

“成芳阁在一年前因非法违建，拆迁掉了。”

我抬眼看向徐志洲，他明白的，我想要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个。

“主要的两个创始人李某，张某，在半年前因分别涉及黄，赌，依法判刑。”

强烈的不安还是萦绕在心头，但比那更为大的是一种愧疚感，我闭了闭眼，点了点头。

他没有变坏，这都是他的谎言。

“既然查了底，就到此为止吧。”

徐志洲没有说话，我说的停止，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怕我再查出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吧。”

徐志洲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目中无人，深不可测一直都是外界对你的形容，但到了今天我才发现，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生命是不可再重来的，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好好考虑清楚，自己会不会后悔。”

我没有回答。

“在那别墅的后山上，挖到了沈听的尸身。”

我看向徐志洲，他朝我点了点头。

那夫妻俩自然被拘留，审问。

“尸体上有明显的坠落伤，那夫妻俩一口咬死是萧婷把沈听从三楼推下去的。”

徐志洲看着我。

“你是意思是？”

“人是萧婷引导我们找出来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些什么，所以需要萧婷去见一见。”

——

西院，病房

我的手落在冰凉的门把手上，一门之隔，我能听见萧乐的声音，担心又小心翼翼的。

“姐姐你又睡着了吗？乐乐等你醒来。”

我想要进去，徐志洲先我一步制止住了，他解释道。

“我先把萧乐带走。”

我侧了侧身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孩子很倔，还有气在心中，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合适。

徐志洲抱着萧乐出来时，孩子轻轻的拉了拉他肩头上的衣服。

徐志洲停下，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乐乐。”

萧乐摇了摇头，趴在徐志洲的肩膀。

直到他们离开，我才从拐角里走出来，进了房间里。

萧婷双手交叠，睁着眼安静的看着我走进来。

“醒了。”

萧婷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盯着我，看着我走过去，又看着我坐下去。

“沈听找到了。”

萧婷收回视线，垂着眼皮，没有什么波澜的看着地板。

过了一会，她张了张嘴道：“安医生，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认尸。”

——

警局

我拉开车门，把后备箱的轮椅展开，搀扶着萧婷往轮椅上坐。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幢偌大的楼，有些呆滞的一直看着。

我把毯子盖在她的腿上，遮严实后：“有些冷，小心着凉。”

门外早有等着的小警官。

“安医生，徐警官在里面等你。”

我点了点头，推着萧婷往里面走。

停尸间外，萧婷的呼吸随着越往里走而越发的急促起来，她低头看了眼她，她的脸色孱弱的很。

“没事吧？”

萧婷看着前方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带到了尽头目的地，小警察默默的回头离开了，徐志洲站在门口，转头看到我们时小跑过来，朝着萧婷敬了个礼。

“感谢你的配合。”

特制的门在未开启的状态足以抵挡里面寒冷，但萧婷此刻在门外，似乎就已经被冷的瑟缩颤抖的停不下来了。

我蹲下，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萧婷颤抖着，深吸一口气镇静着动作：“嗯。”

“尸体在里面，跟我进来吧。”

亮堂的白炽灯照亮整个停尸间，除了白色，这里似乎只剩下冷冰冰的银色。

徐志洲停在银质的停尸隔前，找到了相应的编码，手落在上面拉开的挂钩上，回头看着我们。

“尸体面容损毁严重，做好心理准备。”

我把手搭在萧婷的肩膀上，想要说些什么时，就只听见小小的一声：“没事，你打开吧。”

划拉——拉开屉子，尸袋被包裹在尸袋里，徐志洲拉开拉链。

一张脸，完全没了五官的痕迹，能看见的是，被打成了肉泥的样子，很难想象他生前遭受了怎样残暴的殴打。

萧婷抓住我的手，看着我道：“他的大腿内侧有一处纹身。”

我抬头看向徐志洲，他点了点头。

“是的，他大腿内侧有一处黑鹰纹身，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萧婷呼吸一窒，眼睛瞪大，恐惧爬上她的眼眶。

我下意识的喊她：“萧婷…”

“不要！不要过来！”

萧婷目无焦距，她的面前似乎有什么她最害怕的东西，她推嚷着。

“怎么办啊，严妈，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我看着萧婷：“谁，杀的是谁？”

没有得到回答，一阵抽搐，萧婷晕倒在了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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