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辰时刻,墨初雪才惶惶起身,床头多了一身,素色衫衣,墨初雪伸手抚着衫衣,轻扯出笑,到风屏后,换上了衫衣。
站在铜镜前,看着捯饬一番的自己,宛如偏偏公子,只是这肤白玉如,梨花殷红,桃花眸勾人心魂又干净澄澈。
挺眉俊如男子,干净利落,鼻高而唇丰,有男子之英姿飒爽,又有女子温和娇媚。
谪仙下凡来,苦其魅众生。
正当墨初雪静静瞧着自己时,而萧凛然也正好端着早膳回来了。
她弹一弹衣袖,坐下,吃着早膳。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无话的用完了早膳。
用完早膳,两人稍作歇息,就起身离去。
墨初雪才瞧见,今日萧凛然也穿一身素杉,素色的梨花纹发绳,腰带上绣着飞鹤,一支玉笛挂于腰间。
黑靴踩在脚下。额前留下到脸颊的浓密碎发,面相温和,桃花眸中,温情款款,目光炯炯,剑眉俊挺入鬓,鼻梁高挺,朱唇丰润。
若说是女子也不为过,生得实在绝,仿若从那飞仙画壁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到了楼下,掌柜看客,见着一对璧人,昨个那位眉间梨花的人,还是穿着一身霓裳,今儿却着了素杉。
“二位,这是要走了。”掌柜凑到两人跟前道。
萧凛然微微颔首道:“嗯,帮咱把房退了吧。”
“哎哎,得嘞得嘞!”掌柜应道。
墨初雪从马棚里牵出飞云,两人就赶路回京了。
一路上,墨初雪骑着马,萧凛然牵着缰绳,拉着一人一马往前走,驿站的不远处有一条不算宽的小河,水面波光粼粼,一派安稳祥和,日光洒下,风过树梢时梭梭的摇响枝丫。
真是叫人感到身心平静,墨初雪翻身下马,看着那条河长舒了一口气,“昨个夜色深,瞧不见这还有条河。这里还挺叫人舒心的,日后能在这建个小院落也不错。”
并肩而行的萧凛然,不禁哑然失笑,啐了口:“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想一出是一出。墨姑娘的心性当真是直爽得很。”
“我就是向往这样的日子,悠闲自在。”墨初雪唇角扬笑地说着。
风适时吹过她鬓间,牵起缕缕青丝,少女恣意,不枉年少。
此话说来,确实如此,一个能只因一封信,就心安理得地随一个本不相识的男子云游江湖,也是……没心没肺得很。
越想越是无奈,萧凛然只好微讪,“若是将军和夫人知道,真不知该说何是好了。”
听到这 墨初雪更是洋洋洒洒地挥挥手,“我爹娘巴不得我往着江湖走去,他们最是厌倦是非纷争,我也自小就不喜欢迎合奉承、纷纷扰扰。这江湖便是我从小到大向往的。”
闻言,萧凛然先是微扬剑眉,这一家子人,真是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着墨初雪脸上写满逍遥自在的模样,他也露出三分羡慕,淡淡一笑。
两人并肩同行,飞云就在后边慢慢跟着,下河的尽头是一个村落,村民们将河水引进家中。在对岸两人都能听见村子的喧闹,男耕女织,怡然自乐。不作停留,接着赶路。
晌午,两人在一处小茶摊稍作歇息。
茶水清凉,驱走盛夏炽热,墨初雪喜凉怕热,早已从摊主那讨来草扇对着自己用力地扇动。抬手擦掉额角的汗,相比一下,萧凛然就显得泰然许多。
风袭袭吹过,挥扇的人,越扇越大劲儿。
萧凛然放下茶碗,“墨姑娘可是喜凉怕热之人。”
“啊……是是是!这大热天属实难熬。”墨初雪晒得面颊泛红,净额上几滴汗珠凝着,不由得挤眉弄眼,卷起衣袖,姿态狂放地一边扇风一边擦汗。
“墨姑娘莫要如此大的动作了,心静自然凉。”萧凛拿起茶杯替她续上八分满的茶,淡笑道。
墨初雪眉头紧皱,他在说什么没用的东西,自小她娘就这么在她耳边叨叨,也没见着有什么用。
“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墨初雪续道:“没用没用,还是扇风舒坦些。”
萧凛然瞅了她一眼,指间把玩着茶杯,隧缓缓置回桌子,“墨姑娘,在下好意提醒,咱们的盘缠已经不多了。”
墨初雪方才灌下茶,险些被呛到,匆匆将茶杯放下,满脸讶色,“什么?你也没钱了?”
闻言,萧凛然眉头微蹙,他原想这墨将军之女身上应该总会留点银两,照这么看,应是一个子儿也没留!他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摇摇头。
“我这也所剩无几了。”
“那那那……”
“墨姑娘要尽早做好维持生计的准备。”
“啊?这这……”
一席对话下来,萧凛然倒是让墨初雪愣住了,真,真是要靠这双手来维持生计了,否则,这饭没得吃、觉没得睡,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着,墨初雪挥着草扇的手戛然而止,一切仿佛静止,而萧凛然整好以暇的看着她,墨初雪扯了扯嘴角。
不会真要去卖艺吧?
墨初雪心里一阵打鼓。这,卖艺她做不来呀!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看着萧凛然,瞥见他腰间挂的玉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勾唇一笑。
“不碍事,你卖艺,我收钱!美哉,美哉。”墨初雪两眼笑弯,仰着脑袋悠然适闲,阖起眼眸浮现出赚得盆满钵满的画面,她笑得愈发得意,一手搭在萧凛然的肩上,一手挥动着草扇。
那语气要多无所谓,就有多无所谓。
闻言,萧凛然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几分无奈,隧思虑片刻,挑了挑眉,取下腰间的玉笛,啪的一声置在桌上。
“怎么?让我靠这个玉笛去卖艺?”萧凛然三分戏谑地说着。
墨初雪疑惑,“有什么不妥吗?”
萧凛然轻睨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哼了声,“墨姑娘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把一条街的人,都给弄死了?”
看着放在桌上的玉笛,再回想起初遇时,那玉笛的魔音贯耳,五脏六腑一瞬的麻痹、撕裂、刺痛感,如今光是回想那么一下,都叫她后怕不已、心有余悸。可那还仅仅只是余音。如今,唯恐他萧凛然突然将笛音吹响,放出那个什么……“寒芒”!墨初雪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嘴角一抽一抽。
看着墨初雪的反应,萧凛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毕竟有时,害怕也是一件好事。
“呵……呵,算,算了吧。”墨初雪撇撇嘴讪讪道。
萧凛然挑了挑眉,淡定地将玉笛揣回腰间,又故作惋惜地长叹不已,墨初雪耳边传来一阵无关痛痒的唏嘘: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我可吹得一手好笛子,竟也有无处施展的机会。”
闻言,她眉头紧锁,盆满钵满的梦空了,倒难免烦躁:
“萧凛然,你可歇息着吧!我可不想看着你一吹笛子,然后横尸满地的。”
“成成成,我歇息我歇息,墨姑娘能跑去卖艺么?”
“不能……”
“萧凛然,咱们离下一座城还有多远?”墨初雪问道。
萧凛然瞧了瞧驿道,有看了看天,估摸着时辰。思索道:“咱们这离着还有二十来里呢!估摸着到那镇上也得两三个时辰。”
两人不敢多叨叨了,着急忙慌的赶上路。
果然如萧凛然所言,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夜。只能随处找个能歇脚的地,凑活上一晚。赶明儿,再去想办法维持生计,上餐馆干干杂活、到街头充充小贩。
翌日清晨,墨初雪终究还是没赶在辰时之前醒来,起身时,萧凛然手里拿着个馒头晃了晃,墨初雪拿着馒头大口啃……凉的,还塞牙。罢了罢了,还有得吃,不饿着就成。
两人在街上,腆着脸问人家,缺人干活儿不?
到那餐馆里头,两人笑着问人,掌柜笑着把人赶了出去。更甚者,拿着扫帚将人扫地出门!两人灰头土脸的站在大街上,别提多狼狈,也是,穿着锦衣华服去应聘,谁知道是不是去砸招牌的!
不知道那是第多少次被赶出来,两人站在烈阳之下暴晒,转眼间已经到了晌午,这条街上的人,看着他们一次次被赶出来。这条街,他们连一份像样的活儿都没有接着,属实惨烈。墨初雪的汗浸湿夏衫的衣襟,她抬手用衣袖擦去额角的汗。
而萧凛然也没从容到哪儿去,忍不住抬手拭去脸颊汗,一个上午就陪初雪瞎折腾儿,这还半个子都没捞着,还不如去卖艺来得好呢。
他们俩站在一家餐馆门口,墨初雪插着腰,指着那牌匾,“回回给我们赶出来,就这地,来讨个活儿都麻烦!”
萧凛然长叹一声,“这家店主脾气不好,你可别在说了,免得又挨骂。”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门口?!赶紧滚滚滚——别妨碍我做生意,真碍事!!”
电光石火间,那掌柜的就拿着扫帚站那大门口,对着两人怒吼,没给半点好脸色,像是要拿着扫帚赶人了。
孰可忍,熟不可忍!
这墨初雪说时迟那时快的,要不是萧凛然拉着,指不定拳脚相向了。
“我呸!我们诚心诚意想要讨个活儿,又没怎么着你了,脾气那么大做甚。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不会干活儿,这杂活儿啥的,要不能干的嘛,你怎么就不讲道理呢!”墨初雪叉腰斥道。
“你们?就你们这样的?穿着这一身锦衣华服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公子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出来要靠自己本事谋生的,我见多了!压根儿什么活都不会干,只会浪费时间!趁我没有发脾气,赶紧滚!!”
“哎哎哎……”
“好了,走吧。”萧凛然拉住欲要还嘴的墨初雪。
墨初雪悻悻地看着萧凛然,而后者脸色严肃。
怎么着,只能吃了一顿哑巴亏。再说来,掌柜的话也不无道理,墨初雪只好跟着萧凛然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走——讪讪离开。
没走多远,墨初雪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没了,整个人就蔫了。
一个上午的忙活儿,全白搭!肚子还饿着,一路上家火饭飘香,也只能眼巴巴看着,肚子饿受着,在那盛夏烈阳之下,饱受日光之洗礼,太阳之疼爱。
有苦说不出啊……
这萧凛然还一副凛然君子的模样,她都快被折磨的失了心智了,果然,人如其名、人如其名,比不了、比不了,墨初雪心里想着。
谁来可怜可怜她!表面上疲惫不堪,心里头歇斯底里。
萧凛然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这一路,就没听他抱怨过,不愧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人,这点小风小浪,即如寥寥云烟。
她挨饿倒是无所谓,她的飞云还等她回去喂粮草呢。
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到头?这好歹也得有个能吃饭、能睡觉的地方。
这两人差点都风餐露宿了,这……还得带着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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