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风平浪静,真是庆幸,墨初雪暗地里偷着乐。只是不知祁烟如今怎么样了——墨初雪在良心上稍稍过意不去。索性,就派人去打听一下这表姐,听闻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墨初雪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现如今终日在屋里头待着,看着那墨笔麾下的经文诗篇。看得她哈欠直打,也罢也罢,还是得到屋外走走。
取出她初澜剑在内院大肆武动,一挑一刺、一招一式都做到极致。突然,身后不知袭来何物,墨初雪一跃,后翻身,接过那东西,侧翻身落地,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
竟是那把她爹耍的大刀,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百来公斤的大刀落地,震了三下。
墨初雪转过身,甩甩那只抓过大刀的手,转了转肩,皱着眉对墨镜棋说道:“爹,你的大刀真重啊!哎,重死我了!”
看着墨初雪愁眉苦脸的,墨镜棋却笑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院内,“反应倒是不错,你一个姑娘,让你那这样的大刀确乎有些为难了。”
“您知道还为难我,拿好您的大刀!”墨初雪没好气地说着,出身武将的墨镜棋倒也没在意。
随后,墨初雪同墨镜棋拆招,十招,墨初雪败下阵来。这败了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墨初雪怏怏地坐在亭子里,默默喝茶。
祁韵儿见状,只好坐到她身旁,开解道:“你这拆招拆不过你爹太正常不过了,要是天下兵马大将军十招让你拆胜了,这岂不叫人笑话?他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啊!”
墨镜棋随声附和道:“就是,你爹我打了这么多年仗,要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打败了,我就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
墨初雪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心安理得地坐在亭子里歇息。
好些日子,墨初雪都是独自在府里度过,与傅侨、洛遥见面不过唠唠家常、骑马射箭。现如今傅侨和太子殿下走得近,洛遥又整日里在京城乱窜。
恰巧三人同行,一同骑马。
洛遥兴冲冲地拽着墨初雪问,“初雪姐,江湖好玩吗?是不是特有意思?随随便便就能碰到武功盖世的人啊?”
被晃得晕头转向的墨初雪,无言以对。洛遥见墨初雪不答,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墨初雪只好认命。
“比宫里好玩,没意思,不是。”墨初雪牵强答道。不过最后一问……她不晓得那个人算不算‘随随便便碰到的武功盖世之人’。
见洛遥欲要追问的模样,墨初雪语气无奈的又补了一句,“话本子里写的都没有……那都是假的!”
闻言,洛遥哭丧着脸躲到傅侨的身边,撇着嘴模样委屈的不再理会墨初雪。
这时,傅侨笑着摇摇头,轻声问了一句,“初儿,可有在江湖中遇到什么有缘人吗?”
听此,墨初雪顿了顿,拉紧缰绳,思索起来。忽的脑畔闪过那抹钴蓝色的衣袂,她身躯一震,心头颤动得厉害,眉头皱起,继而故作轻松:“有缘人嘛……倒是有一个人。”
傅侨闻言,似是探究的朝墨初雪玩味一笑,墨初雪被那炯炯的目光盯得不适,不耐地“啧”了一声,续道:“不过是段孽缘罢了。”
这倒是让傅侨和洛遥有了兴致,傅侨微微摇头,笑道:“这孽缘也是缘分啊。”
墨初雪轻哼了一声,她可不敢苟同,随后独自骑马往前坐,傅侨和洛遥相视一眼后追了上去。
晚间,风轻轻地吹,屋内格外的安静,墨初雪躺在床上,若有所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她也疑惑,从未有过这般想过一个人,总在她不经意间闯入她心中。
突然间房顶的房瓦嗙磅作响,像是有人走过的声音,墨初雪一下坐起身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屋上的动静,偏偏这会儿,就没声了。墨初雪心底疑惑,悄悄推开门,想出去一探究竟。
这到内院,墨初雪环视一圈不见人影,突然回过身,往屋顶上一看,那一眼,惊着墨初雪了。那人竟是萧凛然!
墨初雪被此番滑稽的场景气笑了——萧凛然哈着腰站在屋檐上,手里拎着两坛酒,见着墨初雪还兴致勃勃地举起手中的酒晃啊晃。
顿时,墨初雪不知作何反应是好。只得在心中暗暗庆幸,不是贼啊!直到,萧凛然拍了拍身旁的地儿,墨初雪轻叹一声,一跃到屋檐。
萧凛然打开酒坛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墨初雪就一把拉着他的手,质问道:“萧凛然,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将军府遭贼了……”
“我这回趟京城,盼着阿墨来找我,可我想了想,阿墨又不晓得我住哪。可这将军府就在这,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还给你带了酒。”萧凛然说着,给墨初雪递去一坛酒。
墨初雪接过,灌下一口,这可比她之前和萧凛然喝的那好多了!
“那你也不应该大晚上的到别人屋顶上啊。萧凛然你要想来,大可大大方方的进来,做将军府上的门客。”墨初雪无奈道。
萧凛然讪讪一笑,“是我疏忽了。”
两人趁着月光饮酒,听萧凛然吟吟诗,墨初雪虽对不上来,但无伤大雅。
夜色正浓,星辰烂漫,天边的月亮格外温柔,他们像这般喝酒时,已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忽然,萧凛然开口道:“阿墨,你还会继续往江湖走吗?”
“会。”墨初雪不假思索道。“因为,我此生所有的向往,都在那江湖间。”墨初雪仰头看天,语气温和。
或许以前,她为了去江湖只是为了看看大好河山,走遍那万水千山。只是如今她好像有了别的理由继续向往她的江湖,一切其实都没有变,只是在不经意间,她变了……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萧凛然就这么看着她,目光温和如水,桃花眸中藏住那抹深情款款。或许此刻他在庆幸,庆幸日后能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身旁,他渴望在她身边,一直一直在她身边,不用再暗暗地守护她。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着,但两颗心却在慢慢靠近。
真叹此刻岁月静好,他们相安无事,四周静悄悄。
“什么时候带我尝尝,西郊梨花树下埋的梨花酿?”萧凛然轻声道。面上浮出三分醉意,墨初雪也有些醉意了。
墨初雪微微蹙眉,道“今晚是不行了,改日,改日我一定让你喝到。”
萧凛然凑近墨初雪,醉醺醺的模样,桃花眸微微泛红,眼中泛泛水花,勾人心魂。墨初雪微微推开他,听他道:“此话当真?”
墨初雪微眯起那双桃花眸,似是含苞待放的桃花,微微上扬的眼尾勾起三分媚态,这两双桃花眸都漂亮的不得了。
“当真,自然当真。”
得了话,萧凛然心满意足的笑了。
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墨初雪一晃一晃的,所幸,萧凛然还有几分清醒。墨初雪迷迷糊糊的蹂躏他的脸,萧凛然无奈,又只能任由着她胡闹。
墨初雪伸手揪着萧凛然的衣袖,一脸玩味的笑意,戏谑道:“哎呀,这小郎官生得真好看!你瞧瞧我,瞧瞧我生得好看吗?”
所幸,话语间只有二人能听得到,萧凛然忙不迭点头,“好看好看,好看的不得了。”此话不假,墨初雪生得本绝色。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将墨初雪放在床上。萧凛然在屋内踌躇一阵,还是将墨初雪的外衣退去,白靴脱下,安安稳稳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才缓缓离开。
这一晚一过,又是无聊了好些日子。
那日,宫使到将军府,一甩拂尘,说是裕庚帝请墨初雪进宫,虽不知所谓何事,但墨初雪还是欣然前往。
在御书房门口,墨初雪撞见汉统领,朝他行揖,“见过汉统领。”
汉瞿回礼,“墨小姐不必多礼。”
“汉统领此次前来,也是陛下所召?”墨初雪问。
汉瞿点点头,“墨小姐还记得甸济城中剿匪一事?”墨初雪点头。
“那时,您义无反顾的往江湖走,陛下留下承诺,待您归来,你我二人一并封赏。”
“是嘛!此番看倒是我运气好,这封赏还能留着!汉统领请。”
“墨小姐请。”
两人一并进入御书房,见到裕庚帝,两人欲要行礼,裕庚帝大手一挥,“免了免了!私底下不必拘此朝堂之礼。”
二人拱手,“谢过陛下!”
裕庚帝笑道:“真是巧啊,你们二人来的太是时候了!”
墨初雪同汉瞿相视一笑,裕庚帝抬手指了指墨初雪,“初儿,这江湖可好玩啊?”
闻言,墨初雪微微颔首,“江湖此行受益颇多。”
裕庚帝欣然大笑,“朕想二人都知晓再此的目的。两位座下有功,想要何赏?”
两人皆是垂首,沉默不语。
裕庚帝尖刺先是眉头一皱,而后轻笑一声:“既然你二人不说,朕便自己决定了!来人传朕旨意:东营汉统领,汉瞿剿匪有功,册封东营部将。天下兵马大将军之女,墨初雪赏西疆轻装御甲。”
二人跪地叩首,“谢陛下隆恩!”
裕庚帝欣然笑,一挥衣袖,“汉统领,你且先退下吧,朕同墨小姐还有话要谈。”
汉统领看了墨初雪一眼,随后朝裕庚帝作揖,“臣告退。”
剩下裕庚帝和墨初雪,两人在御书房内寒暄,裕庚帝一边翻阅奏折,一边和下座的墨初雪聊着家长里短、国家大事。
这时,宫使来报,“陛下,箫世子回来了。”
闻言,裕庚帝大喜,立马放下奏折,挥挥手,“快快将人请进来,快来人备椅!”
宫使将人引进御书房内,墨初雪也好奇,那人是谁,便直勾勾地瞧着。那人款款而来,一袭蓝衣胜水,腰间挂着一支好似玉笛的物件,墨初雪只怪书册太多,这瞧不见那人的面容。
只是隐隐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啊……
当那人走近时,墨初雪呆呆地愣住了,继而眉头不自觉的随着那人步入而皱起,这、这人是——萧凛然?墨初雪惊讶之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是说他是江湖中人吗?怎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世子?那个好好的男人可惜张了嘴的人,竟然是世子……墨初雪做了好些个深呼吸也没缓过劲来!
只听他温文尔雅的开口,“萧凛然,见过陛下。”错不了了……墨初雪因此没差点背过气去。
裕庚帝高兴的应了声,“哎哎,回来了,来的好,这一走又不知道是多久了。难得回来一趟!”
这时,裕庚帝留意到直勾勾盯着萧凛然看得墨初雪,欣然道:“初儿啊,这位是麟蜀国的五皇子,我瑜擎国的世子——萧凛然,箫公子。瑜擎已与麟蜀交好许多年了。”
麟、麟蜀国五皇子……墨初雪嘴角不住地抽动,此刻仿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卿何时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