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又落泪了,萧凛然最是见不得她的美目落下泪水,每滴泪都好似滴在他的心上。
墨初雪抽气着,倏然拉住他的衣袖,“我十岁那年,进宫赴百花宴,宴会未结束,我佯装身体不适,跑去后花园找德妃娘娘。我和皇兄、洛遥、长公主在一起。”一滴滴滚烫的泪落在她的手上。
她声音不停地哽咽,凝眸渴望着知道真相,“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御花园,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看见过一个身影,很远很远,只有侧脸,但是……腰间有一支玉笛!”
“那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
一瞬间墨初雪濒临绝望,她迫切的想听到他的回答!她想听到他说是,如果是,那十年错过的等待,能用余生加倍弥补。
她记得她只是看了那个人一眼,好似被迷住了般,又觉得如此熟悉。在甸济城时,墨初雪见到他也同样的觉得好熟悉、好熟悉。似是烈酒在作祟,她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是醉了,醉了那经年一梦。
萧凛然将她轻轻搂紧怀里,怜惜地轻抚着泼墨般的青丝长发,低沉而平稳的声音紧贴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是我。”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再度看见那朵眉间梨花,再度看见那个仙子的时候,多么悸动、多么怦然。她笑靥如花,美得如同诗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听到他的话,墨初雪抽泣着,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真的是你……”
他们的初遇,他们的心悸,恍如隔世,长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阴差阳错,他们错过了五年又五年,五年又五年,终于在她十五岁那年,他如谪仙般出现在她面前。
越是思索,墨初雪便越是觉得可惜、觉得悲凉,她声音低低的打着颤:“我们错过了一个十年。”
其实他们早已相遇,只是对面不相识。
她的眼眸中充满遗憾,忽而她又抬眼看着他,“如果不是今日,你还要瞒我多久……”她眼中丝丝泪花。
萧凛然垂下眸,“若不是今日,我会瞒着阿墨一辈子。”
“其实只要默默的守着你,我就知足了。”
她以为他们的相遇只是偶然,却没想到是倾尽半生的蓄谋已久。
他们本应该从青梅竹马,再到执手江湖,他们明明那么相像,却阴差阳错过了十年。十年里,他们没有寻找过对方,只是记得彼此在心中的模样。
她不晓得他在暗处看着她的时候,是何等滋味,会不会也有一刻,想冲出来。
一切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的缘分,都是宿命难抵。
萧凛然轻笑,他抚上她的面颊,拭去她腮边的余泪,“我想,阿墨时至今日应该能知晓我的心意。但是,我仍要说,阿墨……”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柔得一塌糊涂,像是汩汩流下的清泉,他的目光那么真挚,又那么庄重:“欢喜是假,心悦是真,从第一眼,就没有逃过去。”
“我们错过了一个十年,往后我会有两个、三个十年,倾尽我一生而去为你,去弥补那十年。连我自己都不敢想,我仅是当年那一眼沦陷至今。我想那双眼眸神明为之倾倒,我亦为之倾倒。”
一字一句,如同山水墨画中的墨笔,每一笔落下,不是在画上,而是在她心上。顷刻间,在她的心里用着言语般得墨笔,描绘出一幅浩如烟海的画。
墨初雪愣了神,她自然知晓他的心意,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错过了整整十年,她如何再退步。她无法退步,不敢退步,她不想让十年付之东流,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
——他们是彼此的因果轮回。
他如此温柔,宛若神明恩赐于人间。
十年的守护,轻描淡写;经历的一切,生死相依。
忽然间墨初雪明白,萧凛然为什么连自己都不顾要去救她,他守了她十年,他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义无反顾,所以生死抛之脑后,墨初雪欠他的不止是十年,没有他,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他们的情意早已跨越生死,穿越时间,幡然醒悟时,彼此都还在。
“如果去弥补那十年的只有你一个人,这是不公平的,所以,我陪你一起,去弥补我们错过的那十年。”她捧起他的脸,语气温柔。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再暗处守着她,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她的保护神。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亦是情之所起,当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烈酒的滋味在二人唇齿间入侵。不分不离、纠缠不休、攻城略地,迫切的在此刻与彼此相拥、相依、相吻。
他们沉醉于错失十年的梦境;他们悬溺于一往情深的现实。
二人无师自通,唇齿间阵阵纠缠、牵扯,鼻息传递间是笨重而迟缓的呼与吸。皓月当空下,晚风徐徐间,暧昧、情愫在不断滋长,他们为彼此而痴迷、而忘我。
唇瓣间分分离离,水声响得迷离又狂热,他们肆意宣泄着爱意。
直到再度分离时,墨初雪竟不自觉依偎进他宽厚又温暖的怀中,她听见了他剧烈而热切的心跳,双眼中泛泛氤氲,她的心跳也好快好快……
脸颊上有着引人怜惜的绯红,直漫延到耳根,我见犹怜,萧凛然垂眸看着她纤长而卷翘的眼睫,高而挺的鼻梁,抬手拭去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可疑的水痕。
他的指腹不舍的在唇上轻轻摩挲,朱唇的柔软绵密只有他晓得。
两人依偎着,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半晌,墨初雪轻声道:“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平白错过了十年光阴,本来那十年里,你应该都在我身边的。”
轻飘飘的话语中,似嗔似怨,诉说了二人本不应该流失的十年,十年岁月,她从女孩变成少女,他从男孩变成公子。
萧凛然十分轻巧的接过话,“自然是我太傻,没有在那时去寻阿墨,这才让我们错过了十年。”
“所幸的是,阿墨愿意一直在原地等我,你我二人才未真真正正的错过彼此。”萧凛然的话音极低好似喃喃,温柔的要将墨初雪融化。
墨初雪轻笑一声,“其实当初凛然救我的时候,我看见你,仿若一眼惊鸿,好像身上的伤都不痛了一般,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闻言,萧凛然微微莞尔,“阿墨熟不知,最先沦陷的人,是我。”
墨初雪又端起酒坛,喝起了酒,萧凛然只好拂了她的意,自己则是浅尝辄止,几分微醺也就作罢。他固然海量,但他的身边有一个喝起酒不停,非得喝得酩酊大醉才算的人。
如此,他更不敢让自己喝太多,免得两人真的第二天就躺在大街上,任人观赏。
那晚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墨初雪最后还是被萧凛然抱着回屋的,无奈的替她掖好被子后,萧凛然悄然离开屋内。
翌日,日上三竿,墨初雪才缓缓睁开双目,看着屋内冷冷清清,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忽然,昨夜细细碎碎的回忆涌入脑海,墨初雪猛地怔住,昨夜实在太荒唐了!刹那间,她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真是酒后吐真言,什么话都兜不住往外说,正当她迷茫又无措的时候,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响起,响了三下后,那人推门而入,正是萧凛然。墨初雪定定地看他,思索片刻,想到了极贴切的形容——如沐春风。
“醒了,”萧凛然将托盘放下,托盘上放着一碗糖水,一碗白粥。他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墨初雪,轻声道,“来先喝点糖水,之后再把粥喝了,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清一下肠胃。”
墨初雪愣了半晌,此刻的所有都如梦似幻一般,昨夜风光无限,她如痴如醉,沉沦进他所有的温柔里。
如今回过神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不真实,就像是她的黄粱一梦般。半晌,她怔怔地问:“凛然,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闻言,萧凛然几度无奈,走上前,掐了一把她的脸,力道不大,她的脸不似看上去般骨感,墨初雪倒吸一气:
“嘶——疼!”
萧凛然见好就收,挑了挑眉看她,“如今还觉得是做梦?”
其实萧凛然心里有气,做个夜里与他饮酒对誓的人是谁,是她。可如今她竟觉得是做梦,倘若是一句做梦就可以将一切推脱,这才是做梦!
“不觉得了。”墨初雪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他们错过了十年是真的;为彼此一眼万年是真的。
墨初雪忽而站起身,轻拥上萧凛然,“谢谢你。”她紧靠进他怀里,声音听上去又低又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萧凛然微微一愣,回拥住她,将她紧紧搂进怀中。他的心在颤抖,十年了,他等了十年的人,如今就在他的怀里。
“你更不必说,对不起。”墨初雪微微一顿,他又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轻声道:“我曾说过,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言谢,也不必说抱歉。”
“有你在真好,特别特别好……”墨初雪紧紧搂住他的腰身,萧凛然也用力回抱她。
“我才是。”
他们像是丛林里迷路的野兽,终于寻寻觅觅到彼此身边,相互舔舐受伤的皮毛。
此刻岁月长河眷顾着他们,他们拥有了彼此。
他第无数次感谢上天,将她留在了他的身边,他愿对天地发誓,此生此世定不负她。
她也曾向上天许诺,若他不离,她定不弃,此生无论如何,惟愿生死相依。
半时辰后,墨初雪用完膳,萧凛然轻声问:“阿墨想何时随我一起回皇城?”
墨初雪一顿,险些忘了这茬,墨初雪斟酌片刻,轻声道:“过两天吧。”
“好。”
墨初雪忽而想到,他们如今岁月无忧,她与君相伴,趁君年华。
【作者有话说】
今天北京冬残奥开幕了,当《我和我的祖国》响起时,当国旗升起时,我不紧热泪盈眶,很感动。
看到入场的各位运动员也同样很触动。他们身上的坚毅和力量感,不断的打动我!
希望各位运动员都可以取得好成绩,超越自我!
中国队加油!一起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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