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水面

堂前。

跪坐一人，正是柯府的胡管家。

身前下的铜盆里是即将燃尽的冥纸，眼见着家主老爷还未归来，他却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叠纸币拿在手中。

一张一张的扔入铜盆中。

“老夫人。”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落在正中摆放的棺材上，缓慢开口着：“前尘往事，该做个了解了，更何况...我们柯府背负的罪孽实在是太多了，周周还小，他不该承受这些，我也不会让他继续背负下去这百年的恶业，只要活着，柯府会慢慢好的...”

铜盆中的纸币一点一点消失，化为白灰垫在地下。

柯老太宅院。

小桥流水围绕着一所供人休息的石亭，通往其路上有几颗柳树作伴。

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后，周周双手背在身后。

老神在在的走出太奶奶的房间。

看到石阶下，不远处的湖边有一双黑皮鞋。

稚嫩的小脸一皱：“这不是父亲的鞋子嘛？怎么会在这儿？”

小腿蹬蹬蹬的就跑了过来，周周刚跑到柳树下，正准备弯腰捡起那双皮鞋，打算去找到父亲大人，将其归还。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咳咳！我说小朋友，不能一个人在湖边玩的哦~”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庭院中。

刚一现身，便见到了孤身一人的小周周，正离着湖水很是近。

五猢环视一周都没见到他的家人，便不由得出口提醒道。

抱着双鞋子，周周皱起的眉毛还没放下，看着面前又出现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这个时候胡管家又不在，他也不好询问，但还是开口礼貌道：“叔叔你是谁家的？”

后者眨巴着眼睛，笑道：“叔叔是别人家的，不过，你又是谁家的？”

“我自然是这家人户的，你是来找谁的？”周周昂着头，颇有些费力问道。

一直浅浅勾起的嘴角未曾放下，五猢歪了一下头沉思着。

好似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小孩。

视线落在对方一脸天真坦然的小脸上，五猢嘴角的弧度渐渐收回：“既然你是这家人户的小孩，那有些事你肯定是避免不了...”

...

“你是说，他们为了能更好的传代，稳固家业香火，与一个...神？达成了交易？”听着柯子然与自己说着，她讲给青客的话。

不知怎的，凡若若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柯子然应声回道：“准确的来说，是那位神自己找上来的，却不知为何，选中了当时并不在其他贵族中突显的柯府。”

“既然是交易，那对方给了柯府百年荣辱不衰，那柯府又贡献了什么？”而且，以至于柯家人找来风水师，从每一代的新生命中挑选一名女婴作为贡献。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这百年的基业？那未免太不把人命但做事了吧。

随着路程的缩短，他感觉到了周围越来越阴冷。

周围的道路似乎是在向上走着，柯子然皱着眉，目光从地面上一晃而过。

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她的朋友？

然而，柯子然的猜测却并没有告诉身后的女人，而是岔开话题：“若若姐，你还记得你朋友进去了多长时间？你开始说有权炁学弟，那还有一个人是？”

身后传来女人的回应：“嗯...还有一个是张宇然，是权炁生意上朋友的妹妹，怎么了？”

因为只有一个手电筒，通道又窄。

凡若若根本注意不到其他的东西。

“没什么。”晃了一下头，柯子然若有所思道：“只是觉得，我们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追上那个周先生了。”

半响。

后面的凡若若脚步一顿。

眼神莫名的落在前方沉默的少年身上，前者似乎也感受到了。

柯子然微微侧着身子：“怎么了若若姐？”

手电筒的光落在凡若若的脚下。

一时之间，对方的半张脸失去了光线的照耀，半模糊的落在凡若若的眼中。

“我好像...”凡若若微歪着头看着对方，突感有些不对劲道：“从来没说过我有两个朋友在下面，你怎么知道是权炁他们？”

“呵，若若姐。”

柯子然不紧不慢道：“我刚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在那里蹲着，喊他们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了。”

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可凡若若的心口处却有些疑惑，并且挥散不开：“是吗？”

“若若姐是觉得我早有预谋？”柯子然往前迈了一步。

手中的电筒微晃，她抬手将电筒往上投射。

两人的五官身形一同暴露在视线中。

凡若若目光一愣，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柯子然轻笑：“若若姐，再不走，可能真的就赶不上他们了。”

敛下心中的疑惑，凡若若点了点头：“走吧。”

暗道有些幽长。

但好在随着两侧空间逐渐增大，她们...似乎走到了一间天然溶洞内。

“你们家这个地道什么时候建成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塌，而且保存的也很好诶。”与少年并肩走在一起，凡若若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

不知在何时，右手悄然落在胸口前的玉佩上，不住的磨砺着。

“快到了。”

柯子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终于到了。

溶洞中有水滴，多了，变成了暗河。

沿着暗河走，凡若若跟在柯子然的身后，感受到周遭突然降下来的温度，凡若若忍不住的缩着肩膀，双手抱臂。

“柯子然，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半天都没有见到权炁他们？”

听到身后女人的抱怨，柯子然脚下动作一顿。

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速度，她平静道：“或许是他们走错了路也不一定，毕竟，到了溶洞里，柯家人就布下了迷阵。”

会不知道路的人，会深陷其中找不到出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凡若若终于察觉到了，柯子然的不对劲。

凡若若停下脚步，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这时，柯子然已经走出去了俩三步。

凡若若继续说道：“那个周先生，我好像也没有告诉你吧？别告诉我，说你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他是胡管家在办理白事的时候才请来柯府的，所以，柯子然，你究竟隐瞒了一些什么？”

“若若姐，你就安安静静的跟着我到祭祀室去不好吗？”柯子然停下脚步，悠悠的转过身看着身形娇弱的女人。

一声轻笑意味不明的从少年模样的柯子然嘴中吐出，眼底的神色却是与之相反的纠结悲伤：“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与反，若若姐，你若是经历我所遭遇的事情，你一定能谅解我的，对吧？”

眼底的疑惑终于褪去了几分，凡若若不懂。

那时，她所见到的柯子然分明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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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某处一石室，穹顶上有一丝光亮投下。

光亮投下来之处，石室中央一方潭水被照耀其中，出去石室中央的一方幽暗水潭，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人呢？”微喘着气，张宇然推开前面挡住方向的男人，居然发现前面已然没有了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目光围绕一圈，权炁收回视线：“我们被发现了，但他们肯定还在周围，分头找找。”

石室差不多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水潭面折射着穹顶的光线，倒也能让二人看清里面的环境一二。

‘到了这里，怨气却突然不见了，明明一路走来的时候，溶洞中的怨气最多，怎么反而到了祭祀的阵法这儿...’

脚步慢吞吞的在水潭边走动。

沉思中，权炁一晃而过的视线里，瞥见了潭面一张人脸露出。

唇色早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藏在水潭下的身体似乎被铁链禁锢，却只能露出一张面容来。

权炁撵着眉，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透着疑惑上前。

另一侧的张宇然也看到了到了权炁这里的发现。

等她走过来的时候，目光顺着对方的步伐看去。

眉宇紧紧皱起：“是他？”

那张浮起来的脸，正是被周先生扛过来的柯福文。

“他死了，若若会伤心的。”张宇然突然说道。

权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随后蹲在水潭边。

目光定在水潭中，似乎是想要看到什么。

“找到了。”权炁却突然抬头看着张宇然，却在打量对方身形后，幽暗的黑眸中露出一丝嫌弃：“你不行。”

说着还撇过头，看着潭面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宇然神色一愣：什么不行？你说清楚啊倒是！

“水潭下说不定有其他入口，这里除了入口一条路，我们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对方没有机会回头。”权炁双手抱臂，其实他是可以下水的。

只不过...

“你就是嫌弃水脏，不想自己下去。”张宇然开口说出了对方犹豫的点。

一声嗤笑从女孩嘴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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