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善，亦或是恶

“那场神界一战中，他不过也是个刚出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嘶嘶~”玄冥盘旋着身子，在半空说道。

望着对方毫不犹豫的将那溯族人掩入自己的法镜中，听到这话时的墨楮一阵沉默。

“汝可以不要这祭品。”眼神轻飘飘的落在玄武背上的大蛇，话题一转：“万年前，他们来这里究竟做了什么，回去后，神君们都出现了半魔化？”

那时的墨楮，并没有亲自来枉生界寻找所谓的真相。

内心中，或许，他还是偏袒于天伦这边吧？又或是在历劫中感慨到了某些，他自肉身中醒来，见到了大变模样的貉秋。

承诺了对方自己会来找到恢复正常的办法，墨楮并没有感到后悔，只是...沉思间，淡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天伦没跟你们说？”就在此时，玄武首先开口问道。

“嘶嘶~”玄冥倒是露出有意思的神态在一旁冷笑几声：“我当什么呢，那小子也是不是什么纯善之物，他们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分的善恶，正是可悲呢！”

玄武等同伴说完后，他才对上墨楮探询过来的目光，悠悠说道：“万年前，我曾传出一道密语于神界...”

万年前的某一天，沉睡的玄武较玄冥之前醒来。

因为他感知到了一股薄弱的气息。

是人类复杂的情绪，渐渐的，随着日子的流逝，他能感受到那股死气沉沉的怨念变的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他与玄冥所镇压的那股‘恶’有了微弱的变化。

“它在与六界的众魂在做交易。”玄武能感受得到。

当然，玄冥在事后也知道了。

玄冥却在此时补充：“但这个举动，并没有为它自己增加力量，好像只是为了...好玩？”

身下的玄武并没有为此表态，只是依旧陈述着：“亡灵越来越多，我们能感受到了除了一部分安于枉生界的死灵，也能感受到另外一股愈加不甘的死灵之怨。”

“它们都想回去复仇，平息生前执念。”玄冥突然说道。

玄武点了点头：“但是，那些完成自己执念的死灵消失前，会有一股我们从未见过的...”

“新的‘魂力’回馈给它，是灵魂，也是力量。”玄冥替同伴补充道。

此时，侧耳沉默听着的墨楮开口道：“我见过。”

那是在万年前，偶然间，一次去往人界中见到的。

“从枉生界出来的死灵，出现在人界。”其中细节，墨楮并没有说清。

只道，最后死灵带走了一个自愿为他人而死的灵魂，是原本死灵要带走的那凡人的哥哥。

“自愿？”玄冥细细吐出二字，接着说道：“真是稀奇，还有凡人自愿为他人而死。”

玄武也琢磨着低喃了一句。

墨楮没有听清。

“所以，天伦只是派遣他们来杀死那些死灵的？”墨楮问道，却在说完后，略觉不妥。

果然，玄武玄冥两位上古神兽很快给出了他答案。

古朴幽深的眸子直直探去前者：“能来到枉生界的亡魂是不能够轮回的，它们都是有枉死者的一股执念而幻化，何来杀死。”

“嘶嘶~”两颗橙黄色犹如大灯笼的瞳孔中，竖起一道尖锐：“他们用自身的福泽来度化那些死灵，我们看到的，那些一个个前来的神君都很清醒。”

掩在微弱荧光下的眉间微撵，墨楮并未急着开口询问。

盘旋着身子的玄冥似乎还有话未说完，沉默了几秒才复而低下头看着它们守了多年的地方感慨：“自那以后，我与玄武确实轻松了不少，每时每刻被侵蚀的感受还真是不好受呢...”

话到如此，墨楮心中疑惑再无。

离开前，男人挺直的腰身渐弯，向着玄武玄冥的方向。

“日月其迈，时岁盛新。”

...

身形停住，带着沉思的墨楮最终抬起了右手，掌心的纹里之上逐渐凝住一道晶蓝色的灵魂状态。

灵动的身影活泼的在掌心游动，望着从自己体内分出的那某魂体，墨楮面容上还带着一丝犹豫。

可就是这份情感的出现，墨楮想了想，终归是将上一世的记忆分离开来。

“去吧，在日后守护她，不要再让她因为其他人受伤了...”

脚步略带些沉重，沉寂的回音在耳边清晰响起。

周围的石壁中，似乎能听到来自镇压深处的死灵嚎叫。

一声一声，带着不甘、悔恨、落寞...

“你出来了。”

刚踏出殿门一只脚，便听到了权影的声音。

他只身侧靠在石柱上，听到身后隐约的脚步声，权影便立即转身。

望着五猢，面色有些暗沉：“还是不愿告诉我，他究竟想干什么吗？”

幻化成五猢的模样，墨楮听到这一声质问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只道：“你知道的。”

两人的视线相对。

似乎谁都不想退后一步。

直到...

“呵...”一声嗤笑从权影嘴中吐出，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却不知道是对着谁：“...我以为，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总有一天，能让他安心的将后背交给我。”至少曾经是家人。

这么可悲的想着，权影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背对着五猢挥了挥衣袖：“不送了，下次来可别空着手了。”

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后，墨楮却身形一顿，说了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说。

“我一路走来，这枉生界却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如此极恶，你将它们管制的很好，但不要忘了，它们追究是不甘的怨灵。”

若无强者的制约，它们岂会安于一介凡人的手下？

多的话，墨楮没有仔细道出。

枉生界的深处，是禁地。

而通往禁地的道路，就在主殿之后，不过有历代王主的阵法加以隐藏。

只有他们的力量，才能打开路口。

而之所以权影能打开通道，也是因为权一有在消失前，留给他一样东西...

“嗒啦嗒啦...”

幽暗的隧道中，男人在五猢走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不过，折返回到了这禁地深处。

而然恰巧的是，玄冥刚想闭上眼，就察觉到了来者的气息。

“凡人，还是那个活不了多久的。”玄冥带着几分诱惑说道，粗长的蛇尾才石像化的玄武背上滑动着。

骇人的蛇嘴微张，猩红的蛇信子时不时探出。

可来者并没有打算回应对方的话。

只是脚步在一样掉落在地面的东西旁停下，俯身捡起。

眼神微暗，拿着折扇的左手止不住的把玩着，好似是一件有趣的玩具，被吸引了般。

‘蹭’的一下。

玄冥驶向过来的身子让后者的碎发微晃，可后者依旧一动不动。

竖瞳仔细观察着权影的情绪，冷漠的神态最终让玄冥退回了身子：“嘶嘶~有点儿和你哥哥像了...”

手中的折扇一顿，权影还是低着头让玄冥瞧不见他的神色。

玄冥：“却始终是照猫画虎，少了几分神韵，只是披了层皮罢了。”

“住嘴！”

双手不知在何时紧紧的攥起，漆黑的双眸幽幽抬起头来，看着那道貌岸然的神兽，沉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在引诱他走向毁灭，为了那劳什子的人生大道！”

目光愤然的移向那已然沉睡的玄武，权影猛然一笑，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知道，他一直看在眼里。

“你们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说不定，谁先死还不一定呢。”权影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玄龟身下的地面，转身离去。

“权影，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做回你自己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声的催眠，直往男人的心中穿去。

可此时的权影当然听不进去这些，他早已认定，大哥消失前，只见了它们，权一有消失的事，肯定是玄冥这个家伙出的鬼主意！

大哥虽然留了信，说是事情办好后会回来的，可是...却并未道明归期与其所办事情。

大哥，你究竟去了哪里？枉生界对于我们这些人的禁锢是于你一样的，玄冥玄武可不是那种善心大发的家伙，如果你是离开了枉生界...那你，与它们又是做了什么交易。

京杭市盘龙区。

权家。

穿过精致冰凉的铁门，来到有些冷清的一楼大厅，目光在几个方向的旋梯犹豫着，最终来到一个长廊。

透过厚重的房门，里面尽是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表情严肃的黑衣人。

而人群中心，是面容苍老，却身挺如松柏的权老爷子。

“怎么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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