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初——天识

天道界面。

万竹扫天青欲雨，一峰受月白成霜。（赵贵璞《过仙霞岭》）

不似上回般烟云缭绕，宛如仙境白日里的高峰。

灰白略暗似是要下雨的天空之下，万条竹竿密集高高耸起，以一己之力扫清了余下雨的天际。

霎时，山峰便像是受到了月亮的光照而变得光洁霜白。

亮洁的峰顶上，在如白雪般的映衬下，一袭白衣绝尘纱绸淡色披衣中，腰间墨绿色玄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随着主人的动作晃晃而动。

三千青丝用一根淡绿色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夜风吹散，和那绿丝带交织在身后轻盈荡起...

“世人只道天意，却在不知我也是在某个时候也是给过他们选择的。”天道悠悠的说道，双手背在身后，来到一处低塌上。

飘散的乌云很快显出身后的点滴星光。

微昂起头，天道单手撑着额角，眼神却是在思量着其他事。

光影下，一道厚重的黑影慢慢聚集，逐渐凝成一道人影显露在男子身侧。

“你做了什么？”

就像是一声质问，稚嫩的嗓音带着颇有底气的肯定，小男孩走上前。

微低着头看向又在发呆的某人。

眼角都没有动，男子嘴角微动，语态随意：“我做了什么？”

青铜面具下的嘴角紧紧一抿，“我失去了与她的联系，她的意识被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类似于...原世界的镜面折射？我感受到了一丝力量，有你的气息。”

他本来是不想怀疑面前的男人，根据他所知道的一切，面前的天道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但是，不管他相不相信，凡若若身上那一瞬间力量泄露时的气息，就是来自面前之人。

“你说对了一点。”清眸阖上，却是在下一秒睁开，露出眼中复杂，他接着说道：“你可知那异界的由来。”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缓缓点了下头：“匀珐有幸，却也是不幸得一至宝，却无能守之，让它沾了因果，异界由此而生。”

神思一动，小男孩瞬间想到了什么，复而抬起头语态仓促的说道几字：“那梦魔未被完全消灭，可是它。”

“可是它分明是从异界中而出。”天道投去视线，平静的补充道。

心中隐隐有了猜疑的轮廓，对上后者的视线，面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天道：“万千世界，大道千万。我与自然之母也不过是在芸芸众生上衍生而出，千年吧...”似是在回忆，男子收回抬额的手臂缓缓放下，低头认真的沉思了一秒。

“记不清了。”一声轻叹后，他才继续说道：“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之前，万物衍生的历史总是漫长却又无趣，自然之母那家伙巴不得天天待在那群人类的身边，我不一样，身为天道，在维护世界的‘道’不遭到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我会沉寂在一方世界，等‘道’的呼唤我会醒来。”

而唯一一次被除开‘道’之外，他被人类唤醒一缕‘天识’。

在偶然间沾染了人间因果，为了剔除那一抹‘天识’，他做了一个决定。

“我将‘界’交由自然之母保管后，便又陷入了沉寂中，等我再次醒来，也是因为‘道’出现了一丝的晃动。”

小男孩犹豫出声道：“是异界的出现？可是它不是你亲手交给了自然神吗？”

双手撑在膝上，天道半响才轻晃着头：“是也不是，剔除的‘天识’不是那么容易被抹杀的，若继续待在我的身上，只会徒增对方的力量。所以我只能交给ta。”

然而事情不会按照原本的轨迹走，离开了本体的‘天识’虽不容易抹杀，可‘道’不会容许天道之外的同样一抹气息的‘天识’存在，即使是从他身上衍出的。

“你交给自然神的事儿，明显对方没有做到。”小男孩坐低塌另一边空位，学着男子的动作双手撑在膝上

如月色朦胧的玉容上，散着一份清冷，让人看不真切。

“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天’...”说到这，男子语顿了一秒，嘴角一扯轻笑后，才道：“还是说异界吧，异界的出现，也不能全怪那个家伙。”

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疏忽大意没有完全料到事情的发展后态。

天道沉寂，其中会有机缘散落在世界各处，而其中匀珐国那视为珍宝的石盘，便是他分出的一缕‘天识’。

可帮持物者识天机，但也不全是没有反噬。

幸得匀珐国历代的王不是那种野心之辈，只是知道了这件宝物，也只是将石盘高高拱起，隐藏在世人的视线下，由历代圣女守护。

“你扯的有些远了。”小男孩提醒道。

天道眸色一晃：“啊？是吗？那我捡你想知道的说？”

小男孩刚一点头，便遭到男子嫌恶的眼神投来。

小男孩：？？

“梦魔的力量有些与那‘天识’相似，但‘道’还是抹去了一些，梦魔的力量也就不足为惧，只要不在其中世界迷失所心。”说完双手微用力，天道慢吞吞的起身，走了几步。

身后突然响起小男孩沉声反问：“可是那东西想要若若的魂体，它不会轻易放过若若的。”

侧眼瞟了一眼后者，天道砸了咂嘴：“你忘了你给过她什么东西了？”

面具下不浓不淡的眉梢微动，蓦得抬起头来看向男子：“你早就料到了？！”

身形朝着一处走远了些，天道没有立即应声，抬头朝着广寒探了探深深叹了口气：“你看看，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之神？本来是给你这个小家伙傍身之物，异魂有自己的机缘，轮不到你给她操心。”

带着一抹深意，小男孩将此话听在了心中，反复琢磨。

可不等对方静想，天道挥了挥衣袖，语气略乏的悠然道：“你魂息不稳，可是又用了那点儿力量？”对于小男孩私底下的做法，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次...

“你太胡闹了。”

一句话轻落，不等后者狡辩，天道衣袖朝着对方轻挥。

眨眼间，小男孩的身形消散在地塌上。

竹影微晃，发出微弱的‘沙沙’声，一团荧光悄然从竹林间飞出。

来到天道身后。

“不躲了？”带着一丝懒散，男子似是早就知道了除小男孩之外，界面中另外的一道...

空气中没有回应。

而天道却并没有反应似的，继续悠然道：“还不让我说了，怎的？又不是说你的坏话。”

‘沙沙沙’竹林间的动响大了几分。

朝着前面又踏了几步，“他不一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变过。”

荧光在男子的肩头晃过，最后停留在对方的肩侧。

目光悠远落在广寒上，似是在回想着什么：“我记得，当初你可稀罕他了，怎么现在换了个身份你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像是探到了自然之母的内心想法。

天道佯装惊讶，抬手虚掩在嘴前：“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心虚了？！！”

荧光听到这话，在半空中上蹿下跳的，急忙解释自己当初所做缘由。

可这会的天道心存挑逗，就算心中明了也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你做的这些事儿，繁尧那小家伙可知道？哎~实属让人寒心呐！”

“沙沙沙——！！”

“啧啧啧！我下次见了她！”带着一丝吊人胃口的拖延。

荧光都要凑到天道的面门上去了。

后者还在突然抿嘴一笑，他憋不住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此愚笨呐...

“好啦好啦，下回见到了五...”

峰顶上，传来男子是不是说些安慰友人的话语，但不时的轻笑总是带着一股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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