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鹿灵堂的时候离原本时辰还有一会儿,但堂内来了不少学子,闹哄哄的一片,花玘青寻了个位子正要坐下,身旁正巧有个女学子也把手搭了过来,花玘青眼神尖,忙把手撤了回来,见那女学子歪头瞧着他,解释道:
“我再寻个位置就好,不碍事,同砚你坐。”
女同砚眉眼弯了弯,语气带着一丝新奇
“你是花同砚?真巧,方才同砚们还说起你呢!”
花玘青疑惑,不过山门一闹,竟是给同砚们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他无奈笑了笑。
“有劳你们惦记了,山门一事只是误会,还请同砚给我留点面子。”
那女同砚听了捂嘴笑笑,似是对此事喜极了。
“花同砚不必客气,我叫白蕊儿,玉梁人士。”
原来是玉梁白家的长女,花玘青对白家印象不深,只是听些传闻罢了,但他向来只将这些当做话本一般看个乐子,具体如何如非不得已他也懒得深究。
“南塘,花玘青。”他回以相同友好的笑容,两人小聊了一会,期间来了位白蕊儿的舍友,曹小月,许是带有传统习武人的直率,很快就和花玘青志同道合,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直到白蕊儿问到选修的问题,花玘青才从这闲聊中回神过来。
“文武兼修?”
“是呀,我听一个师姐说,在明雍想文武兼修可不是易事。”
曹小月点点头向他透露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白蕊儿顺势问了花玘青的想法,没得到回应,只见他垂着头,一手摩挲着下巴,不知思索着什么。
两人默契地等着他,但一声呵斥打断了三人的氛围。
“都还站着聊些什么?课铃没有人听见吗?回位子坐好!”
花玘青抬头便瞧见堂门走进来的人,一身紫衣,面容尽显刻薄,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唬人气质,花玘青想,若是这人是司业,当能管住不少的学子,毕竟他都能瞧见,对面被纸卷连敲带打赶到座位的季元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花同砚,这是司业,陈喻言。”
身旁传来白蕊儿压低的声音,花玘青一愣。
还真是司业,看来他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
“我瞧着可不太好对付,司业的课是哪节,我尽量安分点。”
花玘青听见白蕊儿没忍住泄出的一声笑,有些心虚地看向正教训人的司业,没被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面前突然滚进一个废纸团,他抬眼,白蕊儿向他比了个打开的手势,花玘青会意,蹑手蹑脚展开了纸团。
是写了明雍教授的课程和先生们,不过用的红黑两种笔墨分开,白蕊儿给他小声补充道:“这是师姐师兄们传的学院红黑榜,花同砚可以看看帮助选课。”
花玘青忍不住给白蕊儿投去赞赏的目光,细细研究起了这红黑榜。
不出所料,司业所授的经学直接占领了黑榜榜首,之后便是文司宥的算学课,仔细一看,这位文先生所授之课倒是不少,可惜都在黑榜,花玘青不禁猜测,这位先生不会是爱刁难学子吧。
红榜第一的先生是他熟悉的人,玉泽,仔细想了想今日遇见玉泽的美貌和亲和,似乎不难理解这么受欢迎的原因,不过那双狐狸眼总是让他觉得这先生没那么简单。
思索之际,又一个纸团入了视野,但是不巧的是,那纸团在空中飞跃的身影也被司业捕捉了去,花玘青被司业陡然凶狠的眼神惹的愣住,那纸团直直砸向了他的额中。
“啪”的一声,纸团落在了桌上,花玘青捂着额头抬起眼,司业已经走近了。
只见他展开纸团瞥了一眼,紧抿的唇线挤出一声轻笑,花玘青听出来了,很清晰的嘲笑,他不禁好奇纸上写了什么,好在司业下一刻便告诉了他,虽然并不是好心。
“凡事先想想自己配不配,想文武兼修?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花玘青好奇,这文武兼修究竟要什么本事,就见司业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要想文武兼修的学子,便跟着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众学子明白了过来,这是小测呀,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四散而起,一时间没人跟上去,唯独一抹红打破了这宁静,花玘青看过去,是早些时候在山门的那少女,似乎是,龙宿桓瑶。
那少女有着一身抱负,骄傲又大胆,花玘青对她印象不算差,不过桓瑶似乎不太喜欢他,花玘青也不知哪儿得罪了人。
虽是这事无辜,但花玘青并未放在心上,他想去瞧瞧这文武兼修小测到底是何神圣。
起身的人零零散散,不多,季元启见花玘青起了身,淡淡抬了抬眼皮,没有跟上去的意思,花玘青也没在意,人各有志,他不打算干涉谁的选择,和白蕊儿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只是在他之后,季元启起身也出了门。
司业带他们来的地是个练武场,一旁齐齐站着些人,人高马大,看装束似乎是陪练人士。花玘青乖乖随着前方的人,站到了学子的一方,一行人等着司业发话。
小测很简单,选一个陪练人士,两方切磋,学子需要的便是指挥,说着简单,但司业眼神直勾勾的,不像是给他们放水的样,周遭的学子支支吾吾的,大胆的几个早已选好,花玘青却没动,有学子问,他便回道:“你们选就好,我最后选。”
最后却是一个人都不剩,有几个同砚颇有一副看热闹的表现望着他,花玘青径直往之前路过的堂门,那门口站着位男子,扎着短发,戴着护甲,拨弄着自己手里的弓弩。
“这位先生,可否请教您帮学生一战?”
那男子闻言一愣,先是左右看看,而后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我吗?但我不是陪练。”
“我知道。”花玘青笑了笑
见他笑得坦然,男子不禁琢磨出他的意思,也跟着笑“小学子可知我是谁?”
花玘青拱手,神情认真:“久仰司空先生大名了,学生自然是知晓的。”
司空澈一愣,似乎无声地询问了花玘青,对方颇有默契地给了他答案。
“学生花玘青,家传花诏录记下了大景天下的名士,司空先生作为大景第一工匠,学生早在花诏录中慕名。”
司空澈笑了起来,拍了拍花玘青的肩
“你家的那本册子还挺有趣的,那我便帮你一次,但是花学子,若是输了我可不负责哦。”
最后是压倒性的胜利,花玘青并不意外,司空澈虽说只是钻研机关术,但习武也并非一窍不通,加上花玘青的场外指挥,可以说这场测试很轻松。
但花玘青不轻松,司空澈的弓弩交由他保管那会,他被突然甩出场外的陪练相撞,险些将弩射中人,好在他及时侧身才没伤着人,代价便是他被那人直挺挺撞在地上,腰上那块伤被剑柄狠狠戳上,他当场痛呼出了声,趴在地上完全直不起来。
最后还是司空澈和司业一人架一边将他送到了元化先生处。
今日第二次见到元化,花玘青看着元化脸上复杂的表情,只能把头埋了回去,不敢回话,都说医师最怕病人不听话,他算是在元化先生心里就下了这个印象了吧。
“药膏早晚一次,动腰的时候要慢,这几日不要剧烈动作,知晓了吗?”
元化一面嘱咐,一面把药膏放在他手里,花玘青连连点头,在元化的注视下扶着腰走得缓慢,不敢动作大了。
花玘青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倒霉,进了明雍后就连伤了两次。缓缓叹了口气,他扶住面前的假山,正想歇口气,却听见了一声猫儿叫,有些凄惨,又有些熟悉。
从这面转了过去才看见,小煤球正被一只白猫按在地上,喉咙哈着气发出低低的警告声,那白猫个头要大不少,一条长毛大尾巴在地上左右急促扫着,似是焦躁。
花玘青连忙出声呵斥,那白猫受了惊,连忙朝假山后面的灌木钻去,小煤球竟也跟着窜了进去,花玘青恨铁不成钢,心想这猫儿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刚还被按着不能动,现在又追着去。
他连忙走近,怕再吓到两只猫,他顶着腰疼蹲了下来,拨开了灌木,却被面前的景象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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