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我一直在观察那个小哑巴。
一向如此?或许是的,我似乎一向如此。
雪,又下雪了,我一直对哑女的嘴巴很好奇,她在冬天会和我一样哈出白气,我认为很神奇。因为那样的话,她的嘴明明与常人无异,可为什么说不出话。
她是富家的小姐,金色的眼眸一向闪着光看着我,比她的金发更耀眼。可能是我这种只会流浪的孩子都喜欢金子的缘故。——有了钱,就不一样了。
有次我看见她一个人走出了那木门,她捉到了那个会躲在她们家门外的小偷。——我本没有这些,也看不到。所以我偷了些他们的温暖与欢笑,偷了些那满园春色与生机勃勃。
她的眼睛因为圆乎乎却还小巧的脸颊上而显得大而圆溜溜的。我对上了那双眼睛,避无可避。
她张开了嘴似与我久别重逢要说上什么肺腑之言,可实际她没有说出任何话——对啊,她是小哑女。所以她只是张着嘴,眼睛睁大地一直对着我。
忽然她猛得吸了口气,回头看看又左右看看,她上前伸出了手。
嘴里哈出了白气。
谁?她。她眼睛眯着张大嘴露出大白牙笑着。
我看得入迷,手不自觉伸了出去。
差点,还好没有伸出去。——我心里这么想着。
刚才我晃过神来就迅速收回手跑了。
“哈。”我喘着气,这才觉察到了寒冷,于是赶紧将手伸到胸前面朝自己,让它靠近嘴边。我哈了一口热气,搓手时看见了已经停的雪重新落在我手上,我抬头看,雪飘着下来,我的脸被冻得愈发凉,手也是。
我重新哈口气搓了搓捂着脸。
之前的哑女没有这么冷,她穿的很多,虽然脸被冻得红红的。我想起了那个笑,接着就是自己伸出手——我感到尴尬就迅速结束了这段回忆。
我冷得全身打寒颤,站了一会儿将身子转朝一个方向开始像日日居住的地方慢悠悠走去。
这路上有梅花,每次冬天都能闻到阵阵的梅的寒香。我不知晓从何时起的悠远的香气。
我怀里抱着木柴。
我从火柴盒中扣出火柴来。——这是我捡的,我有时还能捡打火机,虽然很难打出火来。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用火柴。
我有家,但我不会回去的。
他们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他们对我笑,我......果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流浪生活不错的,我并不讨厌,偶尔会看看天空,能无忧无虑地去小溪边。
我离开那里之前经常洗冷水澡,我知道我将在大雪天离去,为了习惯并抵御寒冷。
我第一次尝试冷水澡时感了冒,我不想说。我忍着不吸鼻涕,也不说话,不让他们知道我因为咳嗽嗓子已经沙哑。
没错,一直无忧无虑下去,偶尔回去看看,送些东西。他们也会拿东西给我,但我不想要。
这里是寒冷的,需要穿过长长的隧道才能抵达,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我第一次穿过那个隧道抵达这个雪之国时呆呆站着的时候;这里是温暖的,需要穿过长长的隧道才能抵达,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这里所有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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