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精之翼

为了解释清楚雪童子和玉藻前之间的误会，空带着雪童子前去了玉藻前的家。至于一目连那边，有小天狗和日和坊陪伴着。

看来空并不是对自己的巫女工作很在意，她在意的是不要让一目连感到孤单。

雪童子空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宇佐美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雪童子嗯……

雪童子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这样颠簸着还真有点累了……

宇佐美空：那你先睡一会儿吧，到地之后我会叫你的。

雪童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雪童子从马车的柜子里掏出了被褥，轻轻盖在身上睡去。

空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里摆弄着幡，百无聊赖。玉藻前的家离京都比较远，坐马车也要花大约半天时间。

宇佐美空：我该怎么和大舅说呢？

他很苦恼怎么向玉藻前和雪童子解释，毕竟两个人是仇人一般的存在，见了面说不定会当面打起来。

不知不觉中，空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似乎又梦见了那个场景。

金鱼姬：大个子！一目连大人找你有事哦。

荒川之主小矮子，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我正烦着呢吗？

金鱼姬：就说不是我找你啦！是一目连大人！

一目连那个……打扰了，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风神大人。

一目连是我。

一目连我听说你是掌管这一带水域的大妖，如你所见，因为连绵不断的暴雨，洪水已经开始蔓延了。

一目连照这样下去，村子……不，就连平安京都会被洪水淹没。

一目连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出手，不要让洪水淹没这些地方吗？

荒川之主怎么最近来找我的人都是因为这个？

金鱼姬：哎哎？

金鱼姬：我刚刚也是因为这个来找大个子的。

金鱼姬：这场洪水把我家冲得乱七八糟，连我的朋友都快被波及了！

荒川之主所以说……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荒川之主这场洪水不是我引发的，我也无法让它退去。你以为水域扩大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吗？

一目连……

一目连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虽然我不能让洪水退去，但是改道还是可以的。

荒川之主不过引发洪水的暴雨我无法让它停下来。

一目连这就足够了。

一目连只要洪水不会伤害到我的子民，就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了。

一目连这场暴雨我会另想办法的。

荒川之主不过，这样会消耗我大量的妖力。

荒川之主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不知风神大人愿意用什么作为交换呢？

一目连……哎？

荒川之主我们妖不会像你们神一样无偿奉献，我是需要代价的。

金鱼姬：大个子！你是什么意思啊？！

一目连别急，金鱼姬。

一目连那么，你想要什么？

荒川之主……你的一只眼睛，怎么样？

一目连……

一目连我答应你。

金鱼姬：一目连大人？

荒川之主你、你刚刚说什么？

一目连我说，我答应你。

荒川之主……

一目连如果我的眼睛可以帮到你的话，你就把它拿去吧。

荒川之主你是……认真的？

一目连你是在怀疑我的决心吗？

金鱼姬：一目连大人！住手！

说罢，一目连伸手掏出了自己的右眼，手掌献血淋漓。然后将一颗眼球放在了荒川之主的面前。

一目连你拿去吧……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然后，一目连捂住自己受伤的右眼，步履蹒跚地走开了。

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不，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金鱼姬：你这个恶魔！再也不理你了！

荒川之主（如果他接受不了，有个能恢复妖力的草药也可以啊。）

荒川之主（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荒川之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荒川之主要是让那个赤眼怪物知道把她儿子弄得没了一只眼睛，她不得把我做成水獭皮围脖不可！

那个赤眼怪物？是谁？她的儿子？

宫比凛音：哎呀，那个水獭，这玩笑还真敢开。

宫比凛音：还好他不是成心的，也没有收下那孩子的眼睛。

宫比凛音：不然天气冷了，我不介意再多一条水獭皮围脖。

宫比凛音：不过那孩子还真是的……果然还是没长大吗？当初创造出你的时候就不该让你那么温柔。

宫比凛音：好了，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工作吧。

就在这个赤瞳女孩准备工作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光闪过。空醒了。

空揉了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估计是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

这个梦长期纠缠着空，从认识一目连以来就一直频繁地出现。询问了八百比丘尼之后，她说这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应该是某个人的记忆闯入了空的大脑里。

于是空找到了金鱼姬，问她是否发生过这件事。金鱼姬爽快地承认了，因为这件事她还和荒川之主干了几百年的架。

这就是空与荒川之主有仇的原因。

不过，为什么梦里那个赤瞳少女有那样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或者说自己就是她。

而且每次梦见她，这场梦就会被强行中断。醒来后全身都湿透了。

或许就像八百比丘尼说的那样，这场梦是某个人的记忆？

正好，马车也停在了一片树林前。空叫醒了雪童子，步行向里面赶路。

雪童子为什么我们不坐车进去呢？

宇佐美空：路太窄了，马车过不去。

雪童子这样啊……

雪童子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

宇佐美空：哎？你平时没做过吗？

雪童子没有。

雪童子我的见识比较浅短，还有好多事不明白。

宇佐美空：我以后会教给你的。

雪童子我们说好了，空大人。

宇佐美空：嗯，说好了。

穿过树林，两人来到了一座神社面前。这个神社虽然破旧了些，但它确实是玉藻前的家。

玉藻前曾说过他有一个巫女妻子，家住在神社也合情合理。

雪童子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宇佐美空：有件事希望能解释清楚。

玉藻前慢悠悠地从神社里走了出来。

玉藻前空，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雪童子！！！

玉藻前嗯？这位是——

没等玉藻前把话说完，雪童子就从胸前的挂锁里抽出了“雪走”，向玉藻前砍了过去。

玉藻前轻松地就躲开了。

宇佐美空：我说你们两个，别一言不说就打架啊！

雪童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玉藻前！

玉藻前“雪走”？你是……

玉藻前认出了雪童子的佩刀。

雪童子京都大火，传闻起因是有九条尾巴的妖怪和阴阳师开战。

玉藻前所以？

雪童子无数无辜的人被你们的战斗波及，死伤无数。

玉藻前那又怎么样？

雪童子我要……报仇！

雪童子怒吼着，就向玉藻前冲了过去。

空利用幡，投影出了稻荷神的弓箭，射向了雪童子的“雪走”，让它的刀尖偏离了玉藻前，打在了玉藻前身边的树干上。

玉藻前你是赢不了我的。

雪童子有些事情即使会失败，我也不会放弃！为了那些被你当做蝼蚁一样葬送的人，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雪童子喝啊啊啊啊——

雪童子的身体里飞出了黑色的邪气，萦绕在他的身边。他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雪走”也泛起了黑色的妖气。

宇佐美空：雪童子，这是怎么了？

玉藻前那孩子是雪化作而成的妖怪，感情上有很大的缺陷。

玉藻前一旦情绪失控，很容易引发心魔暴走。

宇佐美空：就像现在这样？

宇佐美空：那我们该怎么办？

玉藻前唯有一战了。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他。

空稍稍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再慢慢地舒张开。这个时候，她的背后长出了妖精般的翅膀。

它的外围是粉白色，里面却是绚丽的七彩虹色。这对翅膀越长越大，几乎可以将空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玉藻前这……！这翅膀是……！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雪童子，无意冒犯了。

看见空的妖精之翼，玉藻前惊呆了。他在几百年前曾见过一次这样的翅膀，只有那样的血统才会唤出妖精之翼，空竟然……！

空把稻荷神的弓箭换掉，投影出了妖刀姬的长刀，加速飞向了暴走的雪童子。没想到空的力量这么强大，仅仅一击就把雪童子打倒在地。

宇佐美空：抱歉了，大舅，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吧？

宇佐美空：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

玉藻前不用了。

玉藻前你……不愧是“她”的孩子啊。

宇佐美空：嗯？

那对翅膀渐渐地消散，化作了火焰的碎片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雪童子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的邪气已经被驱散开，心魔也消失了。应该说，真不愧是八咫镜的力量吗？

雪童子【喘着粗气】哈……哈……

玉藻前【走上前来】让空给你施展一个静心术，养好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玉藻前你是杀不了我的，放弃吧。

雪童子……

宇佐美空：雪童子，你听我说，或许你的仇人并不是玉藻前。

雪童子不会的！明明他——

宇佐美空：你有想过为什么玉藻前要和阴阳师开战吗？

雪童子我……

宇佐美空：大舅不是那样随便就会杀人的邪恶妖怪。源氏的阴阳师降服了他唯一的儿女，所以才不得已那么做。

雪童子源氏阴阳师？是他们……

宇佐美空：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悲剧，玉藻前也不会火烧整个平安京，你的爷爷奶奶也不会出事了。

雪童子……

玉藻前空，你说的太多了。

宇佐美空：那又怎么样？雪童子也算是您“半个儿子”呢。

雪童子哎？

玉藻前你说什么？

宇佐美空：大舅，你不会真的在装傻吧？

宇佐美空：“雪走”不曾经是你的佩刀吗？

雪童子什么？！

玉藻前难道说，这个孩子是……！

宇佐美空：想起来了？

宇佐美空：就是你妻子堆的那个雪人。我也是听了雪童子的话才想明白的。

没想到空这么聪明，竟然能从雪童子讲述的过去里察觉并推理出真相。

雪童子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原谅你杀害了我的爷爷奶奶。

宇佐美空：雪童子……

玉藻前……

雪童子但是，我也不会杀了你。

雪童子……至少现在不会。

雪童子你究竟是善是恶，就让我用这双眼睛来辨认吧。

同时，在一目连的神社里，小天狗和日和坊在快乐地追赶着蝴蝶，一目连静静地坐在后山的树下休憩。

一目连俯瞰着自己的子民们，他们在头痛这几天的干旱，庄稼都长不好了。风神同样也在烦恼，毕竟这事不归他管啊。

现在自己的信徒越来越少，不知有一天会不会整个村子都不复存在？那样自己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些人类，真的值得你守护吗？

一目连住口！

？？？：你默默保护了这么多年的村庄，甚至牺牲了一只眼睛，他们有回报你吗？

一目连……

？？？：来吧，我来帮你报复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明暗之间，风神被自己的心魔俘虏。温柔的神明消失了，在此之后，只有操控着飓风为复仇而来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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