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绘旅人：悖论

过了很久，几乎就在沐归远以为历史出了偏差，司岚就此没了生息时，他忽然轻声说：“好...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我会成为最伟大的法师，击碎更多冰蝶...”

“我会研究冰蝶的原理，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其他法师死去...”他的手愈发用力，却又怕弄疼了沐归远，因而力道不算太重，“我会帮助很多人...就像你一次次不计回报地帮助我一样...”

少年抓着沐归远的手，似乎不想让她离开，而沐归远眼前开始变暗——她知道，帮助司岚度过了难关，她就该离开了...

之后的沐归远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在时空夹缝中，她看到司岚蓄起长发，履行着对她的诺言：他帮助了很多人，成了无数人敬重爱戴的司岚法师；可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他的故乡和亲人死于冰蝶带来的风雪。他们曾经抛弃了他，换来了金币，磨坊和大量的田地，建起了高高的房子。抛弃了自己的长子，他们却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司岚想过，如果他们相遇，自己是怨怼，悲伤还是喜极而泣，但什么都没有。他们还没来得及见面，他的亲人就不在了。

死亡，就像一阵不太剧烈的风，不会刮的人脸颊生疼，却能轻轻卷走什么东西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但司岚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一直活着，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他的脸上带起了上位者的威仪，眉眼间也越来越像沐归远认识的那个司岚。

那个时候，北境的冰蝶灾难已经很严重了。他前往北境，和那里的领主结了盟。

北境领主名叫菲力，看到那熟悉的金发和脸上坚毅的神色，沐归远忽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罗夏的父亲，先皇的兄长，银雪城城主，死于十三年前的冰蝶之灾。

他的死，标志着北境全境陷落，冰蝶灾难开始向帝都和南方蔓延。

沐归远看到，司岚朝菲力借了一间密室。他把自己的手脚用镣铐锁上，随机划开了自己的胸膛——

他在用自己做实验。

胸前的伤口汩汩流血，司岚的双手攥紧衣袍，神色痛苦。然而很快，他看到有几只冰蝶从伤口中振翅而出！

他抬手，化解了那几只冰蝶，却发现体内的冰蝶随着他的动作呈指数倍增长，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法师就无法对量冰蝶，然而法师对抗冰蝶时会催化体内的冰蝶形成，如此一来，冰蝶只会越来越多。

这是一个悖论，一个标志着绝望的悖论，像死神宣读的判决。

似乎是因为司岚情绪激动，他体内的冰蝶越来越多。沐归远心下一紧，放走了几只冰蝶，让它们朝着地面上的领主宫殿飞去。她想，既然菲力是司岚的盟友，他应该知道司岚的情况。果不其然，不多时，菲力匆匆赶来。

“司岚...你...”菲力满脸愕然。

“菲力...我用自己做了实验，结果如你所见，法师的存在只会让冰蝶越来越多，可如果没有法师，就无法对抗冰蝶——这是一个逃不开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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