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罗醒得很早。
拉开窗帘,天空阴蒙蒙的,他的心莫名悬着,是即将踏入悬崖的错觉。心脏前所未有地跃动提升存在感。他花了两分钟回忆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结论是:没有。
“这感觉可真奇怪。”他自言自语,换上一件最体面地衣服:无非是一件最老款式的西服,红领带都发灰了。基于从前的马戏团老板喜欢让他扮演野孩子一类的角色,从前认识的很多人习惯喊他“野人”。抛弃他们不屑和轻蔑的目光和语气,他其实挺中意这个称呼的。
事实上,他有几次梦见自己穿着一身树叶子做的衣服隐居山林,挥舞枝条朝闯入者嗷嗷叫,这种生活方式不是不可以,至少可以远离现代社会那些财迷,只是大多数人都习惯把这看成一种行为艺术,而非对自由的向往。
他小小地慨叹了一下,随着肚子敲响了警钟,他立即想到了更严峻的生存问题:如何解决早饭?
穆罗不喜欢跟这帮稀奇古怪的家伙打交道,他早饭一般都吃提前买好的、放在卧室里的便宜面包、廉价果酱,中午和晚上,他偷溜到厨房做点吃的,有时甚至是黑暗料理,然后用碗盘盛着回到房间独享。一般是避开了旁人的目光,但何时去洗碗也是个问题。他通常在房间的厕所刷盘洗碗(洗涤液也是提前买好的,用了一千个积分),再悄悄送回去。他的积分也较少,因为他讨厌参加游戏——那些游戏甚至比他的“野人”的称呼还野蛮。
总而言之,穆罗的庄园生涯不尽人意。
而今天,命运女神要对他的生活作出一些改善了。
像平常一样淡如白水的早起日常:洗漱、吃饭、漱口……像平日一样躲在屋子里看太阳的斜角一寸寸扩大,看古典风味的家具如何在阳光下变得耀眼,光晕上还依稀可见一些落灰。他找来抹布擦洗,手上的水不久后就蒸发了,与时间一道溜走。
他这个上午很奇怪,过得有些不规律,一个孩童搭建的简易城堡中的某块积木松动了,整个城堡在摇摇欲坠时又会本能地维持平衡。有些消极怠工地靠在床头上小憩一会儿,睡睡醒醒,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恍恍惚惚看见了熟悉的尖顶帐篷,不一会儿又确定那是阳光晃出的暗影。
他把窗帘拉好,插销插上,时辰已到,或许应该和自己的“朋友”们会面了。
简单沐浴后,他拿着盥洗室的钥匙——这个东西或许就是个摆设,可丢了怕会遭到惩罚,只好象征性地将厕所门锁上,并在出门前随手将钥匙搁在进门左手的雕花木柜上。
他的生活就好像是死寂得让人抓狂的一潭死水,但当目睹蓝天白云时,湖底最隐秘的角落也不由得泛起涟漪。穆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他注意到了自己的两手空空,懊恼地觉察自己的串着苹果的树枝忘在浴室了。朋友们不会因为小小地失误埋怨他的,毕竟一个肯穿着最好衣服前来拜访的人是像朋友般值得信赖的。
前面是一条小河。
走过这条小河,它们的家就是近在眼前了。
他的旧西服就会愉快地蹭上纷飞的尘埃,他的脸也会被它们一通乱拱——动物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这种如阳光般明媚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杂草中的一阵异动,空气静止的气流吹刮危险的风浪,而与大自然相比格外突兀的是两个从背后袭来的身影,迅捷阴险得如地狱吹刮来的苦难风暴,将他包围的同时举起了手中带着寒光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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