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醒来,安德鲁昏昏沉沉地赶到永眠镇的二楼查看,佳人倩影消失无踪,徒留带着花香的清风。
安德鲁被奇怪的不真实感支配着,一路走过明媚的阳光照着的土地,走过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墓碑,走过一排排客栈与木楼间,来到一所学校前的大门,默默闭上眼睛。
“我完成任务,请求回去。”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他,迷乱了他的视线与思绪。他身不由己地被裹着腾空而起,在空气中穿梭的时候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瞥见一抹紫色,是胸前的鸢尾花在飘扬。
双脚接触到熟悉的大地,他迅速地接住空中飘落的鸢尾花花瓣,眉梢眼角冰冷的线条才舒缓一些。他想要回去补一觉,或许他会在梦中重回樱花树的浪漫下,也有可能惊醒于般若相的狰狞可怖。
他一步步走上楼梯,大厅停摆的时钟毫无动静,他从太阳倾斜的角度和微弱的光芒推断出不到早上六点。因此,这就难怪他惊觉面前有人时吓了一跳,也难怪他表现出的戒备与惊讶,因为对方实在比他还深居浅出。
伊索·卡尔比他反应还剧烈。“早、早安……”慌忙丢下一句话,伊索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既想走又不敢走,矛盾极了。雕花扶栏上懒洋洋趴着的阳光被惊扰,仓皇逃跑。
“早安,伊索先生。”安德鲁惦念着舒适怡人的梦乡,没多加留意就奔向了床柔软包容万象的怀抱。
他流连樱花般的异国梦境,也邂逅了鸢尾花铺成的彩虹桥,他站在桥头倾听上帝的梵音,恍恍惚惚看见单薄的母亲期盼地立在天堂的入口。
阳光下,温柔得如要融化的雪花。
“母亲……”他殷殷喊道。
是妖艳的樱花花瓣翩跹起舞,母亲白袍的一抹丽色凐灭在浪漫的粉红中,花瓣带起的和风愈加冷冽,花瓣成了遮天蔽日的旋风。
物极必反,如环流也。他被美丽、恐怖的力量挟裹着挟裹着,不知不觉旋转起来,迷迷糊糊间在一片恶心的混沌中看到发光的暗绿色,他也许是触碰到了什么,下一秒摇摆不定地来到了一颗奇树前,脑子不在状态地恶心晕眩,但他也能瞧出枝丫上的红果子像心脏一样跳动,多么奇怪。
他想尝尝那个果子,无比迫切地想,好像吃了那果子万事就迎刃而解了,仿佛吃完后头就不疼了。
心中有一团燃烧的勇气怂恿昏沉迷茫的他,他伸出苍白的五指,脚尖也配合地点起。快了,就快够到了……
寒光从后背进从前胸出,强烈的异物感迅速传递全身。血液散发余热捂暖刀刃,武器抽出身体,安德鲁倒下,回头,看见青年獠牙的鬼怪。
须臾,蝴蝶纷飞,扇面遮脸的美人儿传出悦耳到可怕的笑声,弯腰附到他耳边低语:“妾身告诉您别碰血玉树吧,有毒的……”
见他无力起身,美智子笑得更灿烂:“先生的宏愿终于能实现了呢,‘安德鲁•克雷斯,鸢尾凋零,长眠于下,妾身恭喜您。”
他瞳孔震颤地望着美智子吐露出他亲手雕刻的墓志铭。 突然,身下的泥土变了,他察觉不到沙砾的棱角,取而代之的是更冰凉的质感。 是他给自己镌刻的墓碑。
有这么大吗?安德鲁发觉它几乎能有两个人高,挣扎着勉强爬行几步,大理石雕刻的肃穆字迹还留存在那里,那是初入拉兹时他献给自己的墓志铭。
“鸢尾凋零,长眠于下。”
恍恍惚惚,是宏伟的彩虹桥,如孩童般的喜悦笼罩了他,他不顾自己余息渐弱,竟向前奔跑了。
直到亮丽到恶心的绿色扑闪翅膀来到近前。
又是蝴蝶!
“美智子!!”他恼火又无助地喊,蝴蝶挡的他看不见路了。余光看见,彩虹桥,消失了。
只剩鲜血汩汩流出,空余身体血肉模糊的洞。
闭上眼,是濒死的迷乱斑驳;睁眼,是屋顶令人无比安心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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