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狱深陷（2）

公堂的大门处站着不少百姓听审。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毕竟凤来阁第一花魁被人杀了，而凶手极有可能也是一位美艳女子，两位同样美艳女子，为了争夺谁是第一美女而自相残杀的传闻早已经金陵满天飞了。在如烟头七的第二天衙门开审此案，大家怎么能不来看个究竟呢？

轻魂已经换上了囚犯们穿的白色麻布衣，除了那脱不下来的手镯以及头上那只木凤凰发钗还好好的留在发髻上，身上所有的饰物都已经被没收。或许就连那些普通的士兵们也认为，至少要把头发盘起来，才能看清楚如斯美女的容貌。

在公堂上，轻魂带着手铐跪在地上，她的脸上没有惊慌，像往常一样平静的神情，仿佛此时此刻她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般，无视那坐在案后、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罪状的金陵太守。

这个姓陈的金陵太守已经白发苍苍，身子也干枯消瘦，因此显得那绣着金线的官服过于宽大，完全不合身。

已经风烛残年的官吏早已经没有魄力给案件查明真相了，或许正因为这样，蔓华才会在金陵杀死如烟。

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轻魂抬起头来，看着那似乎已经念完了她所有的杀人动机、作案手法以及作案过程的陈太守，只见陈太守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后，看向了台下的她，如此说道：“大胆犯妇，你可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轻魂微笑着。她看见那站在侧门与刘师爷一起的燕归来，至于他们在说着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你是不认罪了？”陈太守撇了撇嘴，虽然一切他心里有数，可要是狠心的辣手摧花，似乎也太残忍，不过幸好……他已经风烛残年，轻魂的美丽，他早已经无福消受了。

想到这里，陈太守把心一横，拿起右手边的令牌丢到了台下，“既然你不愿认罪，那我也只有可以用刑了，先打你八十大板！”

陈太守的令牌已经丢到了台下，两旁的衙差虽然有一些的犹豫，可是大门口人头涌涌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严明执法，这岂不是坏了衙门的名声？无奈之下，衙差们也只好把轻魂押倒在地，公正的执法了。

“屈打成招，你不得好死！”轻魂心里气极。这个陈太守完全是不顾什么正义和真相，要对她屈打成招。本来她以为有机会说出真相，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那些衙差可没有手下留情，棍子打在身上每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痛，这样的钝痛难以缓解，和鞭刑的锐痛是不同的，鞭子可以轻易的让人皮开肉绽，可是如果用棍子做到这个程度，那带来的疼痛可是鞭子的好几倍了。

虽然早已习惯了疼痛，可是身上被那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出血痕来的时候，轻魂还是把唇给咬破了。

她是倔强的，她从来不叫，也不求饶，不过她自然有自己表达不满的方式。她在剧痛之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面上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八十大板不要说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就算是一个大汉也未必能扛得住。

在八十大板打完以后，衙差便把因剧痛晕倒的轻魂抬到了牢里。陈太守看见那地面上轻魂所写的“冤”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旁听的百姓的眼睛，因为接下来真正的“屈打成招”是绝对不能让那些百姓看见的，所以陈太守不得不决定连夜杀掉轻魂。

“陈大人！”

听到燕归来大喝一声，陈太守吓得摔掉了手上的茶杯，他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白瓷茶杯，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旁边的燕归来，“我的燕大捕头，难道你说话就不能小声一点吗？我这老身子老骨头的可不经吓。”

“陈大人，轻魂姑娘她绝对是无辜的！”燕归来已经看出了陈太守的“屈打成招”的意图，所以他不得不站出来为轻魂说话，。白天在公堂之上，如果不是刘师爷死死的拉住他，他已经出来作证了，哪会让轻魂被打得半死？

“你从一大早就开始和我说这句话了。”陈太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外人以后，才压低了声音和燕归来如此说道：“我说归来你在我身边也有十载，你应该知道不管在哪里都有自己的规矩。这次这个小姑娘必定在劫难逃，到底这案子是不是她也做的已经不重要。我收到了江西巡抚的亲笔信，这次作为案子目击证人指证那小姑娘的正是江西巡抚的亲外甥，本城那大名鼎鼎的大才子孙秀才，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了吗？”

听到陈太守这一番话，燕归来顿时明白了过来，想必是那夜轻魂当众在凤来阁羞辱了孙秀才一番，他丢不起这个脸才来秋后算账的，可是……

“可是陈太守，你一直不是一个昏官，难道你要坏了你的名声吗？”

“我老了，归来……”陈太守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归来，然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五个月就可以告老还乡了，我不想在这些日子里得罪江西巡抚，毕竟我还有着妻儿要养啊！”

燕归来不说话了，他明白陈太守的意思。对陈太守来说轻魂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罢了，既没有金陵城的户籍，就算某天真的人间蒸发也不奇怪，所以在说秀才针对轻魂的时候，陈太守也只可以顺水推舟了，而且如烟在元宵之夜被杀，京城的百姓人人皆知，如果不能找到凶手，陈太守也难以下台……

明白美丽的女子对男人的影响力，陈太守不得不给这被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燕归来上最重要的一课，“归来，美女如蛇，你千万不要被这样的女子所蒙骗。再说你家可经营着江南一带最有名、金陵城第一大的妓院凤来阁，美丽的女子还不是招之即来，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白白毁了自己的前途呢？红颜祸水，前人诚不可欺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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