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目的

“开玩笑。”塔比诺故作认真道，“怎么弄的伤？这么严重。”

程跃叹气：“唉……”

他把前前后后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塔比诺，塔比诺惊道：“这你都愿意合作？！”

“这不是看她很蠢的样子吗？！”程跃摸了摸伤口处，“快别压了啊，真的很痛。”

“行行行。”塔比诺起身，换个姿势躺下去了。

“看你一副要死的模样，要不我背你去医务室吧。”说罢，塔比诺便起身要下床。

程跃拉住他的手道：“算了吧，都快到时间了，明天再去吧。”他打量了一下塔比诺的身板，又默默的转身了。

“？”塔比诺心想这是什么眼神，“程跃，我比你高一个头，完全背得动你，再者，这是关乎你的生命安全，她们还能拦着？”

“她们都能杀死八个小孩了，少我这一个扫把星又没事。”程跃枕着胳膊，凝视着天花板，“反正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躺久了，也不太想起身。”

塔比诺正要说话，躺在下铺的女孩就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程跃，你在和谁说话呀？”

程跃偏头看了一眼塔比诺，眼神表示都怪你，道：“没什么，抱歉吵到你了。”

“没事，你也快睡吧。”小女孩翻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闭上眸子了。

塔比诺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只好轻声道：“好吧，明早一定要去看。”

程跃翻身，闷闷的嗯了声。

第二天一早。

宿舍里的人是被门外的尖叫声吵醒的。

程跃将塔比诺摇醒，道：“走，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两人穿好衣物后便出门找到尖叫的小孩，程跃先是环顾了周围，再是问小孩发生了什么。

小孩是205宿舍的，她尖叫的原因是早起发现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而且每个孩子床铺上都有中量血迹。

程跃拍了拍女生的肩，安慰道：“没事，别怕。”

女生一听这安慰，原本还能克制住，现在倒好，绷不住了，靠在程跃的胸怀便哭起来了。

这是别人眼里的场景，他们还以为是程跃欺负了这个女生，吼道：“程跃，你怎么连女生都欺负啊？！”

“得了吧，他都敢杀人了，欺负女生不很正常吗？我估计这宿舍丢的孩子就是他捣的鬼。”

程跃瞥了他们一眼，没搭理他们，只是安慰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生。

见程跃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更是生气，但又拿他没办法。

很快，女生就被程跃安慰好，赶来的也有院长，吴姨。

院长看见程跃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先是震惊，但很快就恢复神色。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孩子失踪了院长大人！”

“院长大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最近又是死人又是失踪的！您送我们上学去吧！”

院长推开了堵在门口的孩子们，双手放在腹上，先是环顾这间宿舍，再是掀被子，当她发现里面的血迹时，惊道：“哦天哪！这是血迹吗！？”

她快步走到刚才还哭着的女孩面前，蹲下身，柔声问她：“亲爱的，别哭了。”她温柔地帮女孩擦拭泪，“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想……这些孩子应该是来了经期。”

“啊？”女生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有14岁了，“男孩子也会来吗？”

院长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程跃听到院长这假惺惺的模样，简直想啐一口，但他没这么做，只是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脸的不屑。

塔比诺看了眼程跃，这人一点不会掩饰情绪，想要表达什么都在脸上。

程跃察觉到塔比诺的目光，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对啊。”塔比诺搂住程跃的腰，用手指勾了勾。

“啧。”程跃怕痒，这么一弄，他脸就红起来了，“你故意的，我和你说过我腰敏/感。”

塔比诺放开他，耸了耸肩。

昨晚帮程跃的女生牧九狐疑地看向程跃，满脸的疑惑。

程跃感受到牧九的目光，看向她，很温暖的笑了笑。

牧九看见程跃发现她在看他并且还对他笑时，立马捂住脸转身。

塔比诺一直在旁边嗅气味儿，很快，他的头就到了程跃的胸口处。

他伸出手指了指，道：“去医务室。”

“呃……”程跃远离了塔比诺一步，道，“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不该是……”

还没说完就被塔比诺打断，他拉住程跃的手，将他拽走，道：“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程跃的力气抵不过塔比诺，刚开始他还会奋力的将手抽出来，发现无济于事后便听天由命了，又回想到刚才塔比诺拽他离开时的话，他问：“你那句话什么意思？你不会喜欢我吧？”

塔比诺的脚步一顿，转过身道：“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程跃一愣：“我觉得吧，我们两个现在还小，还没成年……”

话还没说完就被塔比诺打断，他问：“一定要成年才可以谈恋爱？”

程跃：“以我的恋爱观来讲，确实是如此。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男生，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好处，指不定还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什么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女孩子，和别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

这算是在劝塔比诺了，他轻笑道：“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正常的生活？”

“富得冒油还是穷的揭不开锅，是有好的人缘还是周围没有一个人陪伴，是儿孙满堂，还是孤独终老。”塔比诺盯着程跃的眼睛，“你觉得哪样才算正常的生活？”

程跃懵了两秒：“嗯……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无论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都没有人有资格评价我正不正常。”塔比诺拉着程跃的手腕继续走。

“那按你这么说，精神病院里的人也不是非正常人了？”程跃问。

塔比诺：“或许，对于被困在精神病院的他们而言，我们才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类。”

程跃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很久，道：“所以，你喜欢我？”

和最开始的“你不会喜欢我吧？”不一样，这次程跃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更加肯定了一点。

塔比诺还是那句话：“所以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程跃：“我不知道。”

塔比诺和他说了一样的话：“我也不知道。”

塔比诺按了按医务室的门铃，门里传来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位男人，面相很好，金色的头发和金框眼镜。

他侧身，道：“请进。”

程跃轻车熟练地坐在一个凳子上，不说一句话便拉起衣服，露出触目惊心的一幕。

男人挑了挑眉，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程跃将衣服放下，道：“不小心刮到了而已。”

男人起身，打开放在窗台上的医疗箱，道：“你啊，每次来我这都伤的不轻，每次都有人来陪你来。”他走进程跃，“我猜猜，你都是被迫来的吧？”

程跃懒散道：“昂，这都被你发现了。”

男人打开药瓶，道：“躺在那上面，把衣服拎起来，我给你再上药。”

程跃躺在仪器上后，将衣服拉开，眼神飘到了塔比诺身上。

塔比诺站在窗前，红橙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冷白的皮肤与深色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察觉到灼热的目光的塔比诺转头看向程跃，挑了挑眉，做口型：“怎么了？”

程跃只是看着塔比诺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天花板上。

“你这都黏在一块了。”男人道，“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啊，你忍着点。”

程跃：“麻利点就行，不要和上次一样磨磨唧唧的。”

男人笑道：“你小子，就你话多，待会儿有你苦头吃的。”

程跃咬紧牙关，不让声音露出来，虽然没有看塔比诺，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塔比诺时不时在看他。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他才看见男人将泛着黑，沾染血迹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他长舒一口气。

男人看见流了满头汗的程跃，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疼呢，忍着做什么，难受就说出来。”

这时候男性的自尊心就来了，程跃歪头道：“不疼啊，一点感觉都没。”

男人笑道：“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他打开药瓶，“这药上起来可能会有点疼……我本来还想把这线清出来的，但我看都和你皮肤融一块了，怕你嫌疼就没弄了。你疼就和我说啊，我给你换其他药不过别的药没这药效果好。”

程跃无奈：“就这个，我不怕疼，我才发现你好啰嗦。”

“这不是担心你嘛，毕竟你是我的常客，没事儿还可以陪我聊聊。”男人道。

程跃就这么看着男人抖着手将药一点一点倒进他的伤口上，他道：“你是得了帕金森？？？”

“咳。”男人扶了扶眼镜，“这药很贵的，药材比较稀有，所以药省着点用。”

“啊……”程跃无语，他起身将药夺过来，“我自己来吧，你太慢了。”

男人就这么看着程跃毫不吝啬地将药倒在他受伤的胸口上。

程跃将药倒好后，将药瓶放在桌子上，道：“真男人就该这样，干脆利落。”说罢，便让塔比诺和他一同离开。

只留一个目瞪口呆的男人呆在那，等他反应完时，程跃他们已经走了，他拉开门，喊到：“程跃！！！！你赔我药！！！！！你不得好死！！！！！”

走到远处还能听见喊叫的程跃：“呵……男人。”

塔比诺问：“你怎么他了？”

“哦，就是把他一种稀有药物用了个……四分之一？”程跃回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嗯，就是用掉了四分之一，他就要死要活的了。”

塔比诺：“哦。”

程跃将胳膊肘搭在塔比诺肩膀上，道：“哝，以后你找男人就不能找这样的，花了点钱就要把你杀了的模样。”

塔比诺沉默一会儿，道：“你这样不累吗？”

程跃：“……我不累。”他默默的把胳膊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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