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开学（卷一完）

在王俊凯眼里，魏宇知道的东西很多，就像一本百科全书。

魏宇从植物是怎么开花结果开始说，又给他讲了鱼是怎么生小鱼，再说小黄是怎么谈恋爱，最后告诉了他，人是怎么来的。

王俊凯以前听同学讨论过人是怎么来的，父母的说法千奇百怪，仙鹤叼来的，坐船上放河里漂来的，门口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饭粒变的，胳肢窝里掉出来的……

虽然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讨论，也从来没有问过老爸老妈这个问题，他是从福利院来的，他不愿意问这些。

不过王源问过，老妈说，王源是跟着姥姥家门口那棵枣树上的枣一块儿掉下来的，而且脑袋冲下，摔得有点儿傻。

魏宇的讲解很浅显易懂，让王俊凯对书上描写的那些内容有了些清晰的认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不舒服了。

“其实这些事没什么，很平常，”魏宇把笔放好，摸了摸付一杰的脑袋，“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小宇哥，”王俊凯趴在桌上侧着脸看他，“你说，我哥知道这些吗？”

“他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估计不知道，那会儿他应该还是颗大枣，”魏宇笑了笑，“不过现在应该是知道的，但是……”

“没我知道的这么详细。”王俊凯有些小得意。

“嗯。”

“那……”王俊凯站起来，在屋里蹦了几下，回头看着他，“那男的和男的，也这样吗？”

“哎！”魏宇拿了杯子正喝水，被他这话问得一口水直接吐回了杯子里，他拿着杯子跑出去倒了，再回来的时候才说了一句，“这个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你这辈子不知道都行。”

今天易烊千玺格心情格外美好，这是他第一次能摆脱老妈自己做主上街买衣服，就像是标志着他真正长大了一样，兜里揣着比平时零花钱多得多的钱，走在街上整个人都笔直的，底气十足。

走进佐丹奴专卖店的时候，他非常有成就感，初中生和小学生就是不同！进的都是专卖店了！

虽然他们还没跨进初中的校门。

不过让王源头疼的是，易烊千玺的品味还不如孙玮他妈呢。

“这件怎么样？”易烊千玺拽着一件t恤问付坤。

“现在是夏天，”王源看着那件大得跟斗篷似的t恤，“不适合放风筝。”

“我觉得挺酷的啊，那这件……”易烊千玺又想伸手。

王源按住了他的手：“你让我陪你出来是帮你挑还是看你挑啊？”

“帮我挑啊。”

“那您就跟着我行么？你推荐的这些都是我四年级以后就不穿了的。”王源扭头往另一排架子前走过去。

易烊千玺瘦，再穿那种跟袍子一样的白t恤就像一根儿旗杆挑着白旗，最后王源给他挑了件格子的衬衣。

“别穿运动裤了，再去买条牛仔裤吧？”王源说。

“牛仔裤？”易烊千玺愣了愣，他虽然觉得刚刚开始大规模流行的牛仔裤很好看，但却从没想过穿，穿牛仔裤的都是初中高中里最臭美的那拨人，小姑娘穿着弹力牛仔裤，走路都是扭着走的。

还有就是王源这种对衣服特别讲究，个子高腿长的，穿着好看。

“嗯，怎么了。”王源看了看他。

“我妈说牛仔裤对发育不好……”

“啊？”

“磨/////蛋。”易烊千玺很严肃地回答。

“那我的蛋估计早磨没了吧，”王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有点儿无奈，“试试呗？”

王源身上穿的那条牛仔裤是苹果的，易烊千玺决定买条一样的，苹果是名牌，现在钱他自己做主，当然也要买名牌。

牛仔裤穿在身上的时候易烊千玺突然觉得自己瞬间牛逼起来了，虽说因为太瘦，他不能像王源那样用屁股把裤子撑起来，但感觉还是很不错。

“怎么样？”他站在镜子前，扭着头问王源。

“挺好，”王源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吃胖点儿吧，猴儿一样。”然后推了他一把，“去交钱。”

陪易烊千玺买完衣服，已经快中午了，王源听着随身听跑上三楼的时候，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儿，还没到做饭的点，这个味儿也不是菜香，是糖香。

他往厨房里瞅了一眼，看到正拿着个小锅熬糖的魏宇和站在一边儿眼睛盯着锅的王俊凯。

“干嘛呢？”王源喊了一声。

“哥你回来啦，”王俊凯扭头看到他就笑了，“小宇哥这儿做糖画呢。”

“正好，糖弄好了，”魏宇冲他招招手，“你来画。”

“大热天儿的……”王源离灶三步远站着，“弄出来就得化。”

王俊凯没出声，只是看着他，那眼神他太熟悉，每次一看到这眼神，王源就感觉自己能听到像个球一样缩在角落里叫他哥哥的声音，还带着颤音。

他扭开头，他是真不愿意动，他就想回屋吹着电扇躺地上愣着。

王俊凯爱吃零食，每月老妈给他的零花钱，基本上都是买吃的，而且最爱吃甜食。就这个糖画，打小王俊凯就爱吃，五毛钱转一次，但回回去转，都只能转到最小的，转个鸡都算是鸿运当头了，还死犟着不肯多花钱让人直接画个龙。

转盘都是做了手脚的，王源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想用手指塞转盘下边儿帮着王俊凯转个龙，但还没成功就被老板发现了……

想到王俊凯全神贯注盯着转盘时的样子，他又心软了：“哎，我试试吧。”

王源用水彩画画已经很熟练，但用糖稀画画完全没经验，他举着锅对着大白瓷盘子愣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偏过头：“俊凯你想要什么？”

“龙呗。”王俊凯一脑袋汗地等着。

“不会画，太复杂。”

“那你问我干嘛。”

“画你吧，我画你画好几年了有经验。”王源想了想。

“嗯，”王俊凯点点头，他对画什么没要求，就算是把糖直接倒在盘子上让他啃他也没意见，“画得不可爱不给钱。”

“那也得你长得可爱。”

王俊凯没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笑了笑，王源叹了口气，这样把眼睛笑弯了的王俊凯的确是挺可爱的。

王源摆了个马步，慢慢往盘子上倒糖稀，先画脑袋，然后头发，眼睛，身体，胳膊……

不过因为对糖的流速和盘子大小的判断不足，最后完工时，王俊凯没有腿。

为了挽回面子，王源又用剩下的糖在另一个盘子里画了两条腿。

“就这么着吧！”王源抹抹汗，“小宇哥这腿给你吃。”

“好，”魏宇笑着把竹签按了上去：“看上去还不错，拿屋用电扇吹一会儿就行了。”

他们把糖画弄好的时候，做饭的阿姨大妈们开始往厨房里集合。

王源怕再被拉着说这回考初中考得不错的事儿，快步往走廊走，不过没走几步，他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儿不对。

几个见了他和王俊凯就要逗的大妈今天都没理他们，只是小声议论着什么。

“真看到了，就是她……”

“哎哟，真是去生孩子了？才多大啊？”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反正孩子都抱回来了。”

……

王源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晚上老爸老妈也在说同样的话题的时候，他总算是听明白了。

老爸老妈的同事，宁叔的女儿，宁清灵，大概比他大五六岁，失踪了快一年之后，突然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回来了。

“是她生的么？”王源觉得挺神奇，宁清灵他不熟，也没什么印象，挺普通的一个女孩儿。

“你少问，”老妈拍了他脑袋一下，“这事儿也不许出去说，人家家的事儿，我们也就关上门来说几句，出去说是没礼貌的，懂么！”

“我没说要出去说啊，我说这个干嘛……”王源回了小屋，拿了个新本子，准备画画。

“唉，你说挺好个姑娘，怎么一年不见，孩子都带回来了，这是怎么怀上的，老宁那个脾气不得打死她……”老爸叹了口气。

“受精了就怀上了。”王俊凯看着电视，突然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来，老爸老妈全愣了，王源从小屋里探出头也挺惊讶地看着付一杰。

“宝贝儿你说什么？”老妈坐到王俊凯身边。

“卵子受精了，就生出来了。”王俊凯回答得挺平静。

“从哪儿知道的啊你？”老妈虽然觉得这话是说得没错，但从一个开学才四年级的小孩儿嘴里出来，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王俊凯没说话，拿过杯子低头喝水。

“王源！”老妈突然抬起头盯着从里屋露出半张脸的王源，“是不是你！”

“哎！”王源愣了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就是我了啊！我爸是不是姓窦啊，我小名儿叫娥娥吧？”

老妈觉得，孩子早晚应该懂得这些事，几岁知道都没关系，但王俊凯就这么知道了，她有些紧张。

王俊凯和王源不一样，他平时话不多，心里想什么也没人知道，每天就是乖乖上学写作业，跑跑步，打打篮球，这个学期他胳膊上挂着两道红杠已经变成了三道，无论是老师还是邻居，提到王俊凯就三个字，好孩子。

可这么一个省心的孩子，是怎么知道受精这么规范的说法的？

最后老爸老妈也没能从王俊凯嘴里问出来他到底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只能推测出两个可能，一个是夏飞家的书，一个是付坤堆得满床满柜子的漫画书。

不可能去人夏飞家翻人家的书，但可以检查王源的。

于是王源所有的漫画书都被老妈找出来铺了一地。

挨本翻的时候，王源有点儿冒汗。放漫画书的箱子最下面一层，有他藏着的几本黄////色//////漫///////画，书皮都挺普通的，但内容要是被老妈看到……

好在因为书太多，老妈翻了一会儿就累了，只翻出了一本我家有女初长成。

不过这本虽然隐晦，但也足够让老妈一回手把书拍在了王源脑袋上了。

王源咬牙忍了，在乱马都不让看的老妈眼里，这本的确可以拍脑袋，这就不错了，得亏没再往下翻，再往下翻那几本是能卸胳膊卸腿的。

找到了“罪魁祸首”之后，老爸老妈开始进行自我检讨。

王俊凯爱看书，而家里因为之前有个连门牌号都懒得看的王源，所以一直没买过什么书，这个暑假，老妈老爸破天荒地连着一个星期每天都抽出时间带着王俊凯去书店挑书。

老爸还给王俊凯做了个小书架，一共六层。

王源本来还想凑个热闹，把自己的漫画书也往上放放过瘾，结果王俊凯同学的书全部放上去之后，还差点儿不够位置。

王俊凯看了看他，过去把最上面那层的书又拿下来撂到了桌上：“哥你放这儿吧。”

王源挑了两套放上去了，对于王俊凯的书，他连看一眼是什么都没兴趣，他只对王俊凯从哪儿知道的专业名词有兴趣，可惜这阵儿无论他怎么问，王俊凯也不说。

王源都差点儿想问你是不是偷看易烊千玺的那本书了，但想想那书里除了嗯嗯啊啊你好大，没出现过这样的词。

暑假都快过完，王源都要去一中报到参加军训了，这问题也还是没有答案，王源在心里默默把它跟几年前砸了黄旭脑袋的那挂蒜一块并列为悬案。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有秘密了？

初中的军训相当凑合，就三天时间，还有半天是大扫除。

小学的同学在一中的不多，三小的学生按划片儿挺多都去了三中，比如宋佳怡，张晴和易烊千玺。

王源在初一1班，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倒是听到了有两三个三小的，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哪个班的，好像根本就没见过。

不过人家认出他就简单得多了，王源每周被杨老师拎到三小门口罚站展览的频率比站门口值勤的老师都高。

这种没熟人的环境让王源有点儿泄气，站起来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懒得说话，别人都站起来说，我叫谁谁谁，我来自哪里哪里，我的爱好是什么什么……

王源站起来就四个字，王源，三小。

说完了坐下去的时候连老师都没反应过来。

坐他前排的一个女生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你就是王源啊？”

“嗯。”王源看了她一眼，长得不好看，挺黑的，立马就没什么搭理她的兴趣了。

“怎么写？”女生递过来一张纸。

王源没说话，也不想写，但她就那么保持着拿着纸递过来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也一直在。

王源沉默地跟她对视了一会儿，估计自己可能撑不过她，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把她手上的纸拿过来塞进了抽屉里：“不会。”

“我叫先芹芹。”女生笑着说了自己名字。

王源记不住名字，全班的名字他就记住了俩，一个叫胡文武，因为他觉得这人父母起名字的时候要不是太贪心了就是太矛盾了。何斌属于特殊情况，先见的面再知道名字，当知道名字时已经经不起他吐槽的欲///////望了。

另一个叫苟盛。

好容易熬完了军训大扫除和迎新大会什么的，王源最期待的时刻迈着小碎步来了。

领校服。

王源和几个男生被班主任叫着去帮忙拿衣服，一摞衣服放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拉开塑料袋看了看，有两套，果然是黑色的立领小西服，还有衬衣。

哈！哈！哈！

没白起早摸黑累得半死！

校服一拿到手，不少人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也顾不上现在就穿立领外套没准儿能捂出痱子来。

王源没着急着试，他看旁边的人就能知道，校服有点儿大，得回去让老妈帮改改才行，他又看了看衬衣，白色里透着隐隐的灰色细斜纹，还配了条领带。

虽然比不上西服那么酷，但在别的学校一水儿运动服白t恤里，就光那条领带就已经能仰天长笑了，尽管只是条一拉得。

王源回了家让老妈改衣服，穿上全套让老妈量尺寸的时候，老妈忍不住连啧了好几声。

“哎哟，真是……”她拿着小皮尺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源，“人要衣装啊。”

“我平时很难看么？”王源有些不满，他觉得除了画画，他最上心的事儿就是自己的形象。

“不一样，这套穿上是另一种感觉，”老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怎么说，于是回过头看着老爸，“老王你说说，是什么感觉？”

“男人味儿。”老爸从报纸后边儿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老妈拍了拍巴掌，“就是这个意思！”

“俊凯，好看……”王源扭头想问问王俊凯，但一回头他就愣了，“哎，想什么呢？”

王俊凯正直愣愣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美登高化得差不多了都不知道，盒子还是斜着拿着的，水儿都流到手上了。

听到王源叫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低头飞快地把化成水了的美登高给喝了，又舔了舔手指，然后才看着付坤：“嗯？”

“你梦游呢？”王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好看不好看。”

“好看。”王俊凯点点头，不好看谁会看得忘了吃呢？

虽然在王俊凯心里，王源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光/膀///子/穿个裤衩/////都好看，但今天这身校服还是让他的眼睛都盯在王源身上怎么也移不开了。

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

待续。

呃怎么感觉这一章也会被屏。

话本审核真严啊……

卷一也正式完结了，下章开启王源的高中生活，卷二应该不会太长（可能和总结里说的大纲不太同，毕竟是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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