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檐上的积雪融化成滴滴点点落下,窗玻璃上的冰花如画一般,夜色就着寒风打在冰花的缝隙中欲钻进来瞧瞧大宅子中的热闹,大圆桌上精美的菜品香气弥漫,桌边围坐的人其乐融融,就着窗外鞭炮声念叨着吉祥话。
趁人不注意间杨九郎偷偷将那人面前的小碗撤走了些,却被那人一个低头抓了个现行,拿起筷子敲了下那人鬼鬼祟祟的手,“做什么拿我的碗?”
“呃,你这碗,你这碗辣椒太多了,”杨九郎自然知道他爱吃辣,吃饺子蘸了半碗的辣椒,可又实在担心他,只得小声嘟哝着,“你现在身上有伤,又在吃药,吃不得这么多辣椒的。”
张云雷撅了撅嘴,看着那碗闪着红油的美味辣椒油,想了半天还是咬咬牙把辣椒推走了,杨九郎满意地揉了揉那人的后脖颈儿,给人夹了一大口肉喂到人嘴边,丝毫没注意到一桌子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俩腻歪。
“唉,孩子是大了。”张父感慨一句,引得满桌窃窃笑了,这下越靠越近的两个人才意识到这满桌的观众,红着脸低下头闷头吃饭去了。
窗外响起一阵爆竹声,接着便是连连在天际炸开的烟花,围坐在一起听着长辈们说话时早已昏昏欲睡的张云雷登时精神起来,扯着杨九郎的袖子凑到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这人立刻会意,起身趁着长辈喝茶的空当插进话去,“爸爸,伯父,时候也不早了,云雷还需早些休息,我就先带他回屋去了吧。”
收到长辈的首肯,杨九郎小心翼翼的扶起张云雷小步小步的往张云雷的房间去,踏进屋门那一步,杨九郎没有急着开灯,而是先将门关严了。随着最后一束光亮消失在紧闭上的门缝处,杨九郎毫不犹豫的打横将人抱起,迈着大步朝着窗口处去了。
张云雷的房间挑高很高,窗也是直伸到天花板处的欧式大窗,此刻大窗透过夜色如同映着绚烂烟花的天幕,杨九郎将怀中的人放在挑出的窗台上,使他倚着窗玻璃坐下,窗外一束束火花就在人身后绽开,乍起一片明晃晃的炫光,如梦似幻。
就着窗外的光亮,杨九郎的面庞就这样真切的在面前,眼中映着窗外的光,亮晶晶的温柔极了,张云雷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那张脸,真的许久没有就这样静静的看看他了,他怎么就长得这样合心意呢,张云雷心想。
窗台略高些,杨九郎的双手恰好可以环上那人的腰身,抬起头望着坐在烟火中的神仙,杨九郎心中暗暗轻叹了几句人间绝色,无数赞美噎在微动的唇边竟不知是该从风月无边说起,还是该用风华绝代形容,最后万语千言道不尽的话却只挤出一句,“云雷,自打我来了便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说,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张云雷目光中闪烁着些光亮,是比烟火还绚烂的光亮,纤细的双臂环上面前这人的颈,略一俯身便可靠近那人痴痴扬起的脸,毫不犹豫,张云雷倾身而下主动吻上了那人,顷刻间身后的烟火盛放,照亮了房中近在咫尺的身影。
早年间曾在兄长书架上翻过希腊神话,此刻的他便是那高贵而皎洁的月神阿尔忒弥斯,杨九郎看着眼前的人在烟火下镀上了一层暖光,他居高临下神祇般俯身赠予一吻,自己便不由得虔诚膜拜。
呼吸不知是什么时候乱掉的,掌心的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溢出来的,张云雷心想,许是在那人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不断收紧的时候吧,或者是在他伸手扣着自己脖颈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便丧失了主动权,张云雷不满地轻咬了下那人的唇,朱唇微启之际却被人坏心眼的钻了空子,带着掠夺意味的爱意泉泉伴着那人的气息侵袭而入。
墙上挂着的西洋自鸣钟一扇小窗打开,报时的小鹦鹉闯进一片氤氲的暧昧中,杨九郎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些,瞧着大口喘着气还未缓过神来的那人眼尾和鼻尖因气息不匀而微微泛着红,眨巴着眼睛还带着些委屈的模样,杨九郎轻笑着将人按进自己怀中轻柔摩挲着他的发,在人耳边轻轻落下一吻,“云雷,新年快乐。我爱你。”
“我也爱你。”
门外细细簌簌一阵响动,不消片刻便响起了敲门声。如同做了坏事被家长撞破的小孩一般,两人骤然手忙脚乱起来,杨九郎忙将张云雷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在床边的软凳坐好这才应了句请进。
姐姐端着杯牛奶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僵硬不自在的俩人愣了两秒,“你俩干嘛呢?”
“呃,读书呢,对,我在给云雷念书听呢。”杨九郎随手抄起床头的一本书,翻开摊在面前笃定地说。
“哦,念书呢啊……”姐姐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盯着两人拉着声音念叨着,下一秒啪的一声将床头灯按亮了,“你俩念书连灯都不用开啊!”
猝不及防的光亮晃得俩人齐齐闭上了眼睛,仿佛所有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一下暴露在了光下,张云雷的耳朵登时红得发烫。姐姐摇摇头笑道,“得亏今儿我敲敲门,要不又得跟头回见着九郎那天一样了。”
瞧着俩人低着头红着脸,姐姐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下回锁上点门,这要是长辈进来了,啧,多不好啊。”
“那个啥……”姐姐本来都转身走了却又折回来,压着声音对着杨九郎念叨了句,“他腿上有伤,你,那个,小心点啊。”
“欸不是!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姐……”张云雷的话反正是没追上闪出门外还把门关上了的那道身影,面红耳赤的人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最后愤愤地瞪着身旁的杨九郎,气急败坏照着人胸前拍了一掌,“哼,都怨你!”
“好好好,怨我怨我。”杨九郎握住那只气哼哼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张云雷乖巧点了点头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对,睁开眼睛瞪着床边的杨九郎嗔怪到,“你……怎么不走啊?”
“我不是每天都等你睡着了才走的嘛?”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张云雷伸手推了推杨九郎,“今天不用等我睡着了,现在就走,趁着他们都还没睡,你现在就出去,让他们都看见你出去了。”
杨九郎瞧着这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可爱极了,笑着揉了把他的小脸,“好,我这就走。”
张云雷才松了口气却见着这人又返回来了,立刻警惕地攥着被子盯着他,“你,你干嘛?”
杨九郎大步迈到床边,俯下身手支着床将人圈在怀中,一阵压迫感顿时席卷张云雷全身,见那人警惕地想要躲,杨九郎笑了,俯身下去在人耳边落下浅浅一吻,滚烫的呼吸全打在了耳畔,“云雷,男人不能说不行。”
将人戏弄的面红耳赤,杨九郎笑嘻嘻的留下个背影就走了,只剩下气急败坏的小狐狸愤愤的指着那背影张牙舞爪。
“杨九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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