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好，那我问你，你姐姐在哪里？”。

“我姐姐……”，陈纤云顿住，姐姐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来了上海哪里，“我姐姐叫陈巧云，我可以留下来找她！”。

“找她？你知道上海多大吗？你知道上海来来往往的有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几个陈巧云吗？”，陈海潮一边问，一边逼近，最终站到女孩的身前，低头盯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为她的天真和愚蠢感到可笑，“不是我看不起你，陈大小姐，你一个不谙世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闺阁小姐，又裹着这样一副皮囊，留在上海，最适合你的地方就是烟花柳巷！”。

陈纤云被男人的气势吓住，红着一双眼睛，抱住包袱，这个男人虽然说的话很难听，可话糙理不糙，她难道真的只能回湖州，嫁给那个可以做她爹的男人，成为他无数个姨娘之一，一辈子困在他的后院，不见天日吗？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我不信！”。

陈纤云倔强的仰起头，跟这个男人对视，“我不信这偌大的上海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陈先生，我很感谢您将我从那里救出来，我会想办法还您的钱，报答您的恩情。”。

她一步步后退，就要扭头离开，“但是现在，我绝不回去！”。

“你要去哪里？”，陈海潮抓住她的手臂。

“我要去找我姐姐！”。

“人海茫茫，你去哪里找？”，陈海潮很无奈，“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回家吧，你有父亲母亲，为什么不回家呢？”。

“不用你管！放开我！”，陈纤云固执，挣扎着要甩开紧紧抓住她的男人。

陈海潮跟了狠心，直接将她抗到肩上，“说什么也没用，我已经给你买了船票，无论你说什么，今天你也要给我乖乖回湖州！”。

“放开我！”，陈纤云踢打，可是丝毫没有用处，她还是被男人稳稳抗在肩上，交给了码头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海哥，这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小妹，从家里偷偷跑出来，麻烦你帮我送回去！”。

这个中年男人叫顾海，在这码头闯荡了数十年，根基深厚，掌控着许许多多的船员和来往船只，很多年轻人都服他，维他马首是瞻。陈海潮在他犯事的时候，拖人保过他，于他有恩，两个人的关系跟铁，他对陈海潮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顾海扶住陈纤云，“小事情，一定给你办好！”

“陈海潮，你不能这样！”，陈纤云眼看男人丢下她就要离开，哭着喊道：“我没有母亲了！”。

女孩悲痛绝望的哭喊触动陈海潮的心，他扭过头，复又冷下心肠，“你还有父亲！”。

“他不再是我的父亲了……”，提起父亲，陈纤云对他只有失望，母亲死后，她就没有父亲了，一个终日痴迷大烟，可以卖女求荣的父亲算什么父亲呢！

“我求你了，让我留下来吧……求你了！”，陈纤云哭求，她的手臂还被顾海紧紧抓着。

对面的男人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你送我回去，我就只能被我继母卖给老男人做小老婆，求你了！”，陈纤云看男人似有松动，连忙哀求。

顾海也一脸犹豫的看着陈海潮。

“那也比你在上海好！”，陈海潮不再说什么了，提步就要离开。

“好，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就跟他们说，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要嫁的男人是湖广总督瑞澂，他要是知道自己看重的女人被你捷足先登，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陈纤云哀求不成，只好威胁。

“你要嫁的人是谁？”，陈海潮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次转回头，眼睛紧紧锁定陈纤云，没有人能看清他眼底隐藏的恨意。

“湖广总督瑞澂！”，陈纤云大着胆子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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