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 – –
孟晚昭心神一震,如同被打入无垠虚空,灵魂被极致纠结的恐惧所裹挟,她走出的脚步顿住,犹豫不决,犹如舞台上的哑剧演绎着内心的挣扎
梁毅:孟晚昭!滚出来!鬼鬼祟祟躲门后干什么!
极致愤怒的声音还在叫嚣着,带着难以忽视的恨意,让孟晚昭心头越来越凉
这个时间才回来,他不一定喝了多久的酒了,身体受得了吗,她也劝不了,劝他没有一次听的……还打她……
她该怎么办……又要挨打了吗
终于,半晌后,孟晚昭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手指紧紧捏着衣角,低着头,紧盯着地面
孟晚昭爸……
她还是低着头 试探性地叫出口
梁毅:刚刚鬼鬼祟祟地开门缝干什么?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眼前的中年男人嗓子中溢出,佝偻而瘦弱的身躯,满身的酒气,面色暗淡,眼白发黄,眼窝深陷,一派颓废的模样
即便已经看习惯了这样的父亲,孟晚昭还是不禁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还意气风发的父亲,还有……
如今只觉造化弄人
孟晚昭怔愣在那里,目光迷离,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却早已不耐烦,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耐心对待她,他的大手一挥,狠狠地拍击在桌子上,孟晚昭吓得全身一颤
梁毅:说话!
孟晚昭贝齿咬住了干涩的唇瓣,头低得更低了
梁毅阴鸷的目光扫过孟晚昭,周身的凉意更甚,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能冻出冰碴
孟晚昭爸……我……我们……
梁毅:手背过去干什么?拿着什么?
孟晚昭的目光轻轻抬起,投向了她的父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躲避和迟疑,然而最终,她还是慢慢地将右手伸了出来,手心中捧着一堆被冷汗湿透的毛票,她向前迈了一步,将钱缓缓地捧着摊开在掌心上
孟晚昭爸,我们学校安排采风,必须得去,否则拿不到学分,会影响毕业,需要两千零三百六十元
孟晚昭可是我只有一千零四十三元七角钱,爸,您能……
梁毅:两千多?什么鬼东西要这么多钱!
孟晚昭爸,真的,我……
梁毅:赔钱货!你就是个赔钱货!
梁毅:我供不起你!
梁毅:不知道养你是用来干什么的!
梁毅: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着!
男人说着说着双眼猩红,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孟晚昭不知道是来不及躲闪,还是怔愣着没有想过躲,由着他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因为她现在只觉得已经心痛到动不了了
是,即便这些话她听过无数次,称为家常便饭也不为过,可她永远没办法做到平静,这些话每听一次,这些话都会犹如一柄尖利的匕首,狠狠地,狠狠地,不留情面地扎进自己的心窝……
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半个小时后,孟晚昭被丢到了地上,瘫在了椅子边……
而他的父亲,也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就突然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着……
梁毅:妍妍……为什么当初活下来的不是你……为什么……
孟晚昭掀起眼皮,呆愣地盯着父亲的背影,佝偻着,看着他一双手痛苦地捂住头……
孟晚昭别过头去,绝望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唇瓣颤抖,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哭得隐忍,泪水流过伤口,丝丝点点的痛感传来,可是这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呢……身上的伤会结痂,会好……可是心里面的呢……
其实,她何尝不是经常在想,为什么当初……
死的人不是自己呢……
这样她也不会……既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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