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80：我命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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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点，天还未亮，几声响亮的鞭炮声开启了新的一年。人们早早地起了床，顾不上吃饭就赶紧出门拜年。道路两侧挂满了火红的灯笼，人们穿着崭新的衣服，挨家挨户登门拜年。

大人们笑容满面，忙着磕头拜年、敬烟道喜、说吉祥话，小孩子欢欢喜喜地讨要红包、玩摔炮，互相炫耀压岁钱的数目和兜里的零食、玩具。

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烟花声吵醒了郑羽欢，她睁开眼，放空几秒，缓慢翻了个身。她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半只手臂挂在床外，指尖懒散垂下。黑色细吊带落下肩窝，半垂不垂吊在手臂上。她本来就很白，黑色的极端使那身白更为扎眼。

赖了一会儿，她起身，光脚走到衣柜前，挑出一身新套装出来。

套上了长款黑色羽绒服，将拉链拉的严严实实的，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出租车。

不同于每个小区里的热闹，街道显得有些许冷清，商店关门休息，只留下大门和橱窗上贴着火红的春联和喜庆的窗花，增添了几分新年的喜气和期盼。

几个卖烟花的小摊的摊主为了维持生计，仍然在街边摆着摊子，各式各样的烟花铺了满地，吸引了不少路人，为萧瑟的冬日街景带来一抹亮色。卖花的小摊夹在其中，百合、红梅和金桔卖得最劲销，不少路人抱着包装精美的花束，为新年妆点几分浪漫和情致。

郑羽欢坐在出租车里，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心里不免得多出了几分失落。

再热闹的熙熙攘攘，都与她无关。

她是万家灯火之中的一缕独烟，人声鼎沸中的一抹孤影。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出了城，驶向荒无人烟的郊区。

郑羽欢坐在后排，靠着车窗撑着脑袋补觉，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司机喊醒，睁眼一看，已经到了郑家村村口了。

付了钱道了谢，郑羽欢用围巾将自己裹紧，下车走进村子。

村子被红色的喜庆元素包裹住，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火红的春联、福字和各种神像，房屋的墙上都贴着崭新的连环画和年画。门口的小院子里摆着香案，上面放着各种神的神像，面前摆着香炉和烛台，还供着各种果品。

新年的酒席格外的热闹，大人们红光满面，推杯换盏，和亲朋好友诉说着积攒了一年的贴心话。孩子们如同欢快的燕子，在街上、在屋里、在所有能想到的角落里来去穿梭，嬉戏玩闹。

食物的香气、香火味道和厨房的柴火味混合在一起，混合成一股乡村的温馨年味。

郑羽欢淡淡地嗅着这股人间烟火气，穿梭在街道上嬉笑打闹的孩童中央，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村子里最老的那间矮屋。

不，现在不能说是矮屋了，应该说是砖房。

门口摆着好几张桌子，上了年级的老人们围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家常。郑羽欢拉下挡住脸的围巾，径直往里走。

“你是……小雨？”

正在陪着自己孩子玩耍的一个眼尖的妇女一眼就认出了郑羽欢，拉住她凑到她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小雨啊？真的是你呀？快快快，快进来，你程奶奶都念叨你好久啦！”

说着，不容郑羽欢拒绝，牵起郑羽欢的手就把她往里屋带。

郑羽欢“谢谢严姨。”

郑羽欢礼貌地跟严姨道了谢，跟着她进了屋里。

“你程奶奶现在在厨房做饭，还要过一会儿，你现在先在这里等着啊。”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上大清早就被叫醒，郑羽欢是身心疲惫，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就要往沙发上坐。

客厅里有一群小孩子蹲在地上玩玩具，好不热闹。郑羽欢屁股还没有碰到沙发，就听见严姨喊了一句：

“孩子们，你们的小雨姐姐回来啦！”

村子里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郑羽欢的一些事情，都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大姐姐感到格外的好奇。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自然是一拥而上把郑羽欢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雨姐姐！你喜欢看奥特曼和铠甲勇士对不对？！”

“小雨姐姐！一会儿来陪我们玩奥特曼大战贝利亚的游戏好吗？”

“小雨姐姐！我听我妈妈说你可厉害啦！你真的会像奥特曼打怪兽那样打坏人吗？”

郑羽欢抵挡不住小孩子们的热情，反复承诺自己一会儿就会来陪他们玩，这才勉强脱身。

歇着肯定是不能歇着了，郑羽欢干脆去了厨房，直接去找程奶奶。

厨房里摆满了各类食材和佳肴，预先备好的包子、馒头、丸子、花糕堆得像小山一样。程奶奶和另一位大娘相互协作着，穿梭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

郑羽欢“程奶奶。”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程奶奶回头，就看见了穿着红色羊绒裙、扎着小辫子、神清气爽的郑羽欢。

“哎呀，小雨！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奶奶抱抱！嗯，瘦了，还长高了！”

郑羽欢弯下腰来抱住了身形佝偻的程奶奶，丁香花雪花膏的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里，沁人心脾。

厨房里的另一个大娘放下切菜的刀，熟络地迎了上来。

“小雨回来啦？这都几年了，你可算回来一次了！我记得你上一次回来还是两年前你爸爸来村子里闹事的时候……”

大娘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愣在原地。见郑羽欢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笑着打了个哈哈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程奶奶用围裙擦了擦手：“要不小雨你先去外面坐着？我给你加副碗筷，一会儿留这里吃饭啊。”

郑羽欢“好啊。”

嘴上这么说着，郑羽欢却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走到水槽边洗了洗手，拿起了刚才那个大娘用的菜刀。

郑羽欢“我来帮你吧程奶奶。”

“你去外面坐着，哪有让客人动手的理呀？”

郑羽欢“程奶奶，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厨艺？”

郑羽欢“那我还非要露一手给你看看。”

说着，郑羽欢卷起袖子，一手拿刀一手按住案板上的茄子，认真的切起了滚块儿。

“嘿，不得不说，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程奶奶凑过来看了看郑羽欢切的茄子，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切菜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把那边的青椒、土豆、牛肉和五花肉切好了，我们一起煮饺子和汤圆。”

郑羽欢“好啊程奶奶，我可想吃你做的土豆炖牛肉和回锅肉了。”

“想吃也不见你回来看看我。”程奶奶笑骂道，起锅烧油准备做风味茄子。

郑羽欢也不闲着，帮程奶奶切菜的同时，在另一边的老式灶台那儿生火烧水，准备把土豆和肉一起焯下水。

一老一小，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剩下的几个菜都做好了。

要说农村的宴席吃也吃不完，郑羽欢刚来的时候也才刚刚开席，这会儿烧完了最后的几个菜，桌子上还有好些剩了一半或者没动过的。

菜上齐了，饺子和汤圆也煮好了，程奶奶给郑羽欢拿了一副碗筷，安排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小雨啊，你这个头发怎么是又是黑色又是蓝色的呀？”

席间，几个老奶奶盯着郑羽欢一半蓝一半黑的头发有些疑惑。

郑羽欢“这个啊，这个是我在理发店染的。”

郑羽欢“因为头发长长了，所以一半黑一半蓝。”

“染的啊？还怪好看的嘞！”一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老爷爷突然插嘴道，“那你看看我这个头发，可以给他染黑回去吗？”

郑羽欢“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啊，但是染发可能会对身体不好，所以您这个年纪，尽量还是别染了。”

老爷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吃着吃着，一个老伯伯突然出声：“诶，小雨，你现在多大了啊？”

郑羽欢“我吗？今年要17岁了。”

“快要成年了啊？”老伯伯的脸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涨红，“能喝酒吗？”

“诶你干嘛，小雨还没有成年，万一她酒量不好你给她灌倒了怎么办啊？”

程奶奶瞪了那个老伯伯一眼，厉声制止。

郑羽欢放下筷子，拍了拍程奶奶的手。

郑羽欢“没事的程奶奶，我酒量还是不错的。”

郑羽欢“我在城里偶尔会喝点酒解解闷。”

“你看，小雨都说自己能喝。就喝一点点，没什么的。”老伯伯说着，往郑羽欢面前放着的白酒酒杯里面到了一点点白酒。

郑羽欢也不犹豫，端起酒杯礼貌地示意，随后迅速一口闷。

不同于鸡尾酒和啤酒，白酒辛、辣、呛，郑羽欢差一点儿就要吐出来，愣是让她给硬生生咽下去了。

喝完之后嗓子眼儿直冒烟，太阳穴突突的跳，脸颊也迅速升温。

“嚯，好家伙，小雨可真够豪爽的！厉害！女中豪杰！”

周围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纷纷夸奖郑羽欢。

郑羽欢强撑着白酒的刺激，笑着应下他们的夸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垫一垫被白酒灼烧的胃。

酒过三巡，众人皆是微醺，看着其他老人都开始聊自己的家常，程奶奶拉过郑羽欢的手，低声询问道。

“小雨，这几年我都没敢问你……小季她，过的还好吗？”

此话一出，桌上的众人皆是一惊，随后陷入了沉默。

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有怜悯，有心疼，有安慰。

郑羽欢扬起嘴角，艰难地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

郑羽欢“她……她过的很好，她的后爸对她……很不错……”

我们都是匹诺曹，隐形的鼻子已经长到了月亮上。

郑羽欢莫名地想起了这句话。

程奶奶的表情逐渐暗淡了下来，她握住郑羽欢的手，又拍又摸，像是在安抚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雨啊，你命苦，你真是受苦了……”

闻言，郑羽欢心里一紧，她反手握住了程奶奶的手，格外的坚定有力。

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怜悯和心酸，郑羽欢却并不在意。

目光回到程奶奶的身上，郑羽欢笑了笑，摇了摇头。

郑羽欢“程奶奶，其实……其实我过的很好。”

郑羽欢“我的命啊，一点儿也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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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的文里面的“小雨”我没有打错字。大家可以猜一猜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喊郑羽欢“小雨”。

半夜在屋里躺着玩手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再过几天小学初中高中开学，而我还可以在家里美美躺到9号~

开学继续日更，不用担心。

暑假结束前旖梦肯定还能更新那么几章啦，最重要大概就是明天或者后天恢复日更吧。毕竟隔壁还有一本狂飙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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