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4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

等到栖川咲接受完一系列检查，管家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江下医生，我家小姐她真的失忆了吗？”

主治医师翻阅着检查报告，斟酌着解答：“患者头部因剧烈撞击导致轻度脑损伤，的确有可能发生短暂的意识障碍或者近事遗忘的，至于是短暂性失忆还是丧失所有记忆，只能留院进一步观察了。”

“这……”

……

栖川咲并不知道医生办公室里的对话。

此时的她，好奇地看着出现在病房里的男人，紫眸里带着些许疑惑：“你真的是我父亲吗？”

见他点头后，她那双宛若初生婴儿般纯净的眸子，逐渐盈满了浓浓的孺慕之情。

栖川龙介心里可谓是十分复杂，语气在不知觉间温和了不少：“头还疼吗？”

少女微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就像是在外被人欺负后，回家看到疼爱自己的长辈便无法忍耐心中的委屈一样，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有一点疼。”

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不过看到爸爸后，好像就没有那么疼了。”

说完，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韫色，随是似是害羞般地将被子拉到鼻翼上方，只露出一双水晶般的清澈眼眸，怯生生地眨动着纤长的眼睫。

栖川龙介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恍惚，而后声音越发温和：“好好休息吧，等过了这段时间，爸爸就接你回家。”

“为什么不是今天呢？”她微微歪头，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解，声线因为被捂着的原因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栖川龙介还以为她是在难过：“爸爸当然想立刻带你回家了，但是医生说你这几天不宜挪动。”

“好叭……”她软软的应声。

栖川龙介眼中更是恍惚，只觉得胸口酸软得厉害，为免在女儿面前流露出异样，温声地嘱咐了几句后，便准备离开病房。

只是他刚一抬脚，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什么勾住了。

回头一看，白色被单下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白皙柔软的纤手，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见他回过头，栖川咲手上稍微一松，随后又抓得更紧了：“爸爸，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栖川龙介无奈地回过身：“可是，爸爸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啊。等到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栖川咲依旧不愿放手，眼中水光荡漾，好奇似下一秒就会破碎成无数碎片的紫水晶：“那爸爸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我……”

顿了顿，好似强忍着哽咽一般地继续道：“……我之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没有爸爸，只有无数的恶鬼……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想要将我撕成碎片……好可怕……

要是爸爸不陪着我睡觉，他们又来了怎么办……”

苍白脆弱的少女无助地诉说着梦魇缠身的恐惧，哽咽到泣不成声。

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怕是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吧？

栖川龙介自然不至于铁石心肠，何况他本就对这个女儿有着许多的愧疚。

再则，少女这幅模样，总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只存在记忆里的故人。

那是他年少时的第一次心动，亦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念不忘。

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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