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潘世改观

潘世跟着任氿来到任氿所为安驻扎的军营。任氿从一栋小木屋中翻出自己的便装丢给潘世让他在主帅的营帐中换上。潘世自是不敢推脱的，他点了点头，拿起衣服便到主帅营中换好。

任氿比潘世高，潘世穿上任氿的衣服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任氿看到潘世穿着他的衣服后拘谨小心的模样感到有些想笑，却又突然感到一丝伤悲，他们何时才能打破那层隔膜呢？那层名为"阶 · 级 · 意 · 识"的隔膜，厚如墙坻，连任氿这样能"呼风召雨"的人物也无能为力，无法撕裂……

一名脸晒得紫黑的青年身着汗湿了的黑色短打"噔噔"地跑到任氿身边，他咧嘴嘿嘿地憨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了眼潘世后，转头看向任氿，语气轻快地问道:

"这位小公子谁啊？"

任氿拍了拍青年的肩，突然变化姿势，将身一扭，把青年的手一翻，然后在潘世疑惑地注视下给青年来了个过肩摔。

青年吃了一口泥，"诶诶"地叫了几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扑扑身上的尘土，撅了撅嘴，不满道:"任将军，您咋又这样呢？下手还这么重……"

任氿：在国境边任何时刻都有危险。如果我是敌人，那么毫无防备心的你便会是在地上的一具躺尸了。

"知道了，任将军。"青年回应完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任氿力度不重地踹了青年一脚。潘世望着和谐的两人，脑海中猛地浮现了一个令他惊恐的传闻:任氿对任何下级都是一脸和善，但只要当他的下级有意背叛他时，哪怕只是为了应付别人，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杀了那人。那如果他知道我无意间私藏了罪犯……他定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不带一丝犹豫地杀了我！我死了可不行，若我死去，阿妈与阿浔可当如何！

他不是伟人，他有私心。尽管他知道他所窃听得的线索可能很重要，顺着这条线索也许可以连根拔起整个组织，而后将那些愚昧的受害者唤醒；可他还是退缩了。因为他不想死，至少不能是现在；他希望能多活一些时日，去为自己的亲人谋幸福，去为秦尤报仇，去为自己求平安……所以，他决定日后以隐晦的方式把他所得的线索告知于任氿。

潘世定了定心神，为将心中的矛盾与苦痛压在心底。他重新扬起笑，笑里多了一分隐秘的疏离。

青年走到潘世面前，伸出右手，潘世礼貌地伸出了左手同他相握。不多时，两人都收回手。青年那双漆黑的眼里迸出兴奋的光，开始自我介绍。

原来青年叫李利，今年刚满十九岁。是十三岁参了军的"老军人"。自参军起，便跟在任氿手底下做事，后来任氿的顶头上司--某位上校分组，将李利调配到佟冀北旗下直到佟冀北逝世才归任氿所管辖的军队。

潘世真是看不出来啊，您这样年轻却是名老兵。

潘世出于"礼尚往来"也完成了自己的介绍。

李利笑笑，自发地邀请潘世随他去军营的周边逛逛。潘世看向任氿，任氿颔首示意。于是他如释重负地轻呼一气，一身轻松地跟着李利到处闲逛了。他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任氿在他放心地转身后的眼里的那一瞬灰黯感伤。

李利领着潘世来到训练场。训练场整齐地排列着身着清一色的黑色短打的军人，他们刻苦地操练着以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去保家卫国。

潘世怔怔地看着他们奋力地挥洒汗水。他们的眼里满是坚定，脸上的表情因为使劲儿而有些狰狞，可看上去不恐怖，因为他们是军人，一眼望去便是安全感。

忽而从头顶降下一阵喊杀声，令潘世一惊。他刚要问是不是敌人冲杀进来了，李利便耐心的解释道:"那是我们的军队的声音。他们在练习冲锋时的呐喊，这喊‘杀’可以震慑敌人鼓舞士气！"他的语气充满自豪。

潘世的内心产生了动摇，或许他真的应该为国献力，而不是为己谋私。可他依然纠结着。

李利拍了下潘世的肩，指着那不远处的一座长条形木屋，说道:"我们的军队是很丰富的。你看，"他盯着潘世的眼睛，"女性们便住在那里。你敢想象她们女性多么优秀吗？"李利意味不明地发问让潘世有些奇怪，他微微皱眉。

潘世女性们的细心耐力是我们好多人无与伦比的。她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上阵杀敌，后勤保障，医疗卫生等。她们是很优秀的，我们有些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李利微愣，收回手，却是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说:"哈哈…不愧是任将军带来的人！哈哈哈……"

见潘世满脸不解，李利眼里闪烁着潘世看不懂的光芒，他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很不错！很有觉悟！"尔后，他就揽住潘世的肩，带他回到主帅营。

"任将军，"李利掀开营帐的门帘，放开揽住潘世的手，走到任氿面前的书案边，"你的人我可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喽~总得给我点什么报酬吧？比如越野少跑六里。"

任氿轻笑，语气淡淡地回怼道:

任氿：怎么，难道全国每个兵带潘世走走便能减训吗？那举国上下可没个有效兵力，他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坏蛋了。

李利撇撇嘴，附在任氿耳边低语几句就大步离开了。

潘世抿唇，上前几步，走到任氿身旁但又不敢离太近。他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小声地讲述了自己所掌握到的线索。

就在潘世紧张地等待任氿的"死亡命令"时，任氿的手覆上潘世绞在一起的两手。潘世讶异地抬眸，就见任氿微微摇头，他听见任氿缓缓开口--

任氿：这件事你不便再参与，它很有可能会涉及你的生命安全。以后发生什么，要记得我永远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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