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是好朋友

清晨的北京，风呼呼地吹着，刮在脸上，像刀割。

封闭集训第一天，早点名，男女队员拖着有些恍惚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在宿舍楼下排队。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各两排。”教练们站在前面，面对着队员喊话。

王楚钦跟林高远下楼往门口走时，正好碰上孙一莎和王曼昱。王楚钦走着走着就和林高远分开，蹭到了孙一莎身边。

“昨天喊你下来拿零食，怎么不来？”王楚钦用胳膊轻轻碰了孙一莎一下。

“累。回来洗完澡只想睡觉。在家这两天吃得太饱了，今天你再拿给我。”孙一莎挽着王曼昱的胳膊，眼睛眯着。

林高远跟在三人身后，始终没有往前靠近。昨天两个人在机场分开走，后来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早点名结束后，大家有的去吃饭，有的回宿舍洗漱。

王楚钦拉着林高远往食堂走。

“先吃饭吧！”

林高远抬眼看见前面孙一莎拉着王曼昱往食堂走，扭头看了王楚钦一眼。没有反驳。

王楚钦端着餐盘，满食堂扫，终于在角落看见孙一莎和王曼昱。“跟我走。”扭头招呼了林高远，两个人端着餐盘朝角落走过去。

“昨天远哥是不是在机场等你了？”孙一莎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问王曼昱。

“吃饭别说话，噎着你。”王曼昱不答她，伸手把牛奶推过去。

“昨天本来想去你宿舍问你，但是洗完澡太困了。”孙一莎端起王曼昱推来的牛奶喝了一大口。

“孙一莎，是你告诉他我飞机时间的吧。”王曼昱突然停住筷子，扭头问她。

“不是，没有。他肯定是自己猜的。每天飞机就你们几趟，一猜就猜出来了。”孙一莎有些心虚，但还是很气壮。

王曼昱不说话，微微歪了一下头，盯着孙一莎。

“我俩坐这没意见吧？”王楚钦把餐盘往孙一莎对面

一放，抬腿坐下。

“没意见。坐吧 坐吧。”孙一莎像遇到大救星了一样招呼他俩。

林高远在王楚钦身边坐下，低头吃饭，没有要开口聊天的意思。

气氛突然就有些奇怪，王曼昱也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孙一莎和王楚钦对了一下眼，又迅速扫过王曼昱和林高远，默契地撇撇嘴，低头吃饭。

“我吃完了，先走了。”王曼昱吃完，把筷子放在餐盘上，起身，端起餐盘就走了。不等其他人说话。

“你惹她了？”孙一莎看了眼王曼昱的背影，回头问林高远。

“没有。”林高远继续低头吃饭。

孙一莎吃完，也收拾了餐盘，和他俩说了一声，就走了。

王楚钦觉得奇怪，明明昨天在机场接了人，应该是一派祥和，为什么今天两个人的气压都低得吓人。

“别问。昨天不太愉快。”林高远看出王楚钦的疑惑，但是并不想解释。很

多事，前因后果，所有的解释都想掩饰。

集训第一天，照例是教练组训话加大赛动员。

今年的任务是年底的世乒赛，那五个奖杯带过去，再带回来就是唯一的任务。

“这次集训的表现和后面两站直通的成绩直接决定这届世乒赛的名额。”王风很认真地宣布了名额规则。

“大家好好努力，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但只有竭尽全力才有获得的可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队员们齐声应答。

“解散。开始训练。”

队员三两散开，各自根据主管教练分组，朝着各自的球台走去训练。

林高远和王楚钦在训练场西侧对练。隔着三张球台的对面就是孙一莎和王曼昱。林高远有时抬头，看见王曼昱抬手擦汗，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除夕

队里没有放假，但下午的训练改为联欢活动。队员们一起到礼堂开联欢会、包饺子，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林高远坐在圆桌前摆弄手机，已经想不起这是第几个没有回家过年的除夕了。十几岁时初入国家队，每天看着主力队员出去比赛，盼着自己也能早日成为主力。后来终于成为主力队员，没日没夜地训练比赛，心无旁骛。

从芸芸众生走到精英圈层需要努力和天赋，一步步走得虽辛苦但不坎坷。从主力到绝对主力，却比登天还难，机会是有的，可也是一转眼就没了的。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看着有旧人离开，有新人加入，在这辞旧迎新的除夕，林高远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感慨。也突然就理解了王曼昱的决绝。她正在走他曾经走过的路、爬他爬过山，只可惜他爬不动了，而她还有很多机会。

林高远懊恼，他应该更懂她才对，怎么能怪她，又负气去做了荒唐的事。

林高远示意主持人，自己要去唱首歌。

《还是好朋友》

队友在台下起哄，林高远在台上唱得认真，穿过人群看向王曼昱。

王曼昱举着手机，好像并没有看他。

“还是好朋友 比爱人长久

不能牵的手 按在心头

在最寂寞的关头 永远在左右”

一曲唱罢，林高远坐回桌前，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按了很久。

【林高远】：人都会犯错，我也一样。一时冲动。没什么可解释，因为说什么都是在为开脱。女朋友已经分手，对她和对你，都很抱歉。但过往不可追，错的事我会认真改。

【林高远】：喜欢你是认真的，不曾有半点虚假。一时心乱了，颓废过，也责怪过。对不起，我本该更理解你更懂你才对，却自私地只顾了自己。

【林高远】：王曼昱，过去，对不起。未来，希望我们还能是好朋友。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你左右支持你。加油！

林高远放下手机，朝王曼昱那边看。

手机提示音很快响起。林高远赶忙拿起手机看。

【王曼昱】：嗯 ！

【林高远】：新年快乐，未来一切都如愿。

【王曼昱】：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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