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长春公园本是座野山。山上种满了山楂树，一个果实有柿子那么大。

平时山间静得一股风路过都悄无声息。等到山楂花一开，长春山就如同过春，热闹得很。

每过个两三年，山上就有场山楂争夺大战。前来采摘的人赶早不赶晚，来得稍晚山楂全被不知打哪儿来的灵兽啃咬坏了。

一经开发，四季有野果，灵兽也栖息，才慢慢有了些生气。

只不过此处没什么特别，景色平平，来往的人仍然很少。

夜幕降临时分，山腰处的师徒两人一个心累一个身累。

公园石头座椅近在咫尺，歆傲里浑身无力，连爬过去的力气的没有，席地而坐道，“太累了吧这也，要不以后吃了饭再练吧。”

沐依阳单脚抵着石凳，坐在鞋跟，弯腰捡了根枯枝有节奏地敲打着椅背，闻言好笑道：“你怎么不睡好了再练。”

“哏，也不是不行~”

“还皮~马上就月考了。老胡要验收你的学习成果咋办。”

“哎……”歆傲里随手拔了几根草舞弄，“哎说正经的。为什么你说的那些招式我都懂，方法也知道可就是使不出来呢。”

沐依阳斩钉截铁道：“你力不够。”

闻言歆傲里面部扭曲一阵，白痴地问了句，“力不够怎么办……”

“补！养！治！治不好就没办法了。”

歆傲里垂眸，把草系成死结又一个个拆开，刚拆一半草断了。

风光霁月，四下寂静明清，他起身拍着衣服上的尘，一边往山下走：“今天不练了，回家。”

沐依阳见他灰心丧气，跟上前道，“你别怕，一般的幻术练不成那就学点儿简单的，多少也能拿上几分，再把笔试答好了，混个及格不是问题。”

现下歆傲里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沉默了一路，沐依阳叨叨的话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到了山脚，沐依阳穷追不舍道：“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歆傲里貌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一纯爷们儿！能有什么不让人放心的。”

“万一再碰上坏人呢，”沐依阳态度坚硬：“你拳头有符文硬吗？”

歆傲里父母工作繁忙，自他上一年级时上下学从来都是一个人走。

未曾想一年前他被两个拐子盯上，那拐子驾轻就熟，一看就是专业的人贩子。

歆傲里一个“残废”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幸好沐依阳及时出现，仗义相助，不然他可能早就归天了。

在那之后两人再没交集，直到沐依阳考入B区，歆傲里翘符术课成疾，钻去厕所看书。恰巧遇上体育课跑来一楼上厕所没带纸的沐依阳。

那天沐依阳吃坏肚子刚好窜稀，歆傲里受不了那味儿便走出隔间，不想被他叫住，“诶，外面的兄弟有纸吗？”

歆傲里不懂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借的，不尴尬吗？可能是困在厕所更尴尬吧。

他回，“没有。”

“能麻烦你帮我借借吗？大恩不言谢！”

歆傲里扭头看向外面，真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干脆撕了书的扉页递进去。窜稀的话一张貌似不够，于是他又大方的撕了两页目录。

沐依阳接过纸震惊片刻，翻开扉页默念，“服五毒修炼不朽的青春？什么鬼？”

歆傲里早已离开。

沐依阳浑然不觉：“谢谢你啊兄弟！”

他完事儿洗手，甩干净手出来，和男厕门口等候的人撞在一起。

“是你？！”

沐依阳神色复杂，破罐子破摔道：“你…有事吗？”

见人是他，歆傲里顿时比他还尴尬，“没，没有。”

沐依阳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那什么…我忘了这不是我的书了，本来还想，”他声音愈来愈低，几不可闻道：“进去看看，你用了没。沾一沾还能还的……哈哈，没事儿了。”

沐依阳舔了舔嘴唇，点头问，“兄弟你哪个班的？见两次了还不知道你名字。”

“歆傲里。二年级16班……”

闻言沐依阳不禁挑眉，“我也是二年级，不过我在1班。你的名字够独特的。哪个里？”

“里外的里。”

“我叫沐依阳，咱俩这互搭互救的交情，以后就管你叫小里儿吧。”

……

歆傲里任由跟屁虫在身后跟着，径自往家走。

月光下树影婆娑，歆傲里感到后背阵阵发凉。路过拐角处，他偷偷用余光瞟他，一路上心底的疑惑层出不穷，终于发觉了沐依阳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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