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咒:阿修罗道

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人类会下定决心杀死另一个人类？因为嫉妒，因为恼怒，因为厌恶……或许只是简单的利益冲突罢了。像现在这样的？一个武士因为另一个武士的权势，不甘嫉妒地挥舞着杀人的利刃。或是因为手下没有达成既定的任务，身为主人的那人挥刀砍向仆人？

“……！”清远将军杀人的利剑飞向符师，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符师烟管中的烟雾一时全部涌出，形成一个强大的屏障罩住整个符师。在那喘息的一瞬，符师拔出腰间的短刀，清远将军也顺势改变了刀的方向，再一次从不同的方向朝符师砍去。

有刀在手的符师终于有了一丝防御反击之力。他谨慎敏捷地用刀挡住清远将军所有的攻击。在场的女人都呆滞于眼前的刀光血影……纵使是战场上，也无法找到如眼前这般利索可怖的刀剑之斗吧！

在烟雾的笼罩下，清远将军竟然能通过气感知符师短刀的位置。符师在烟雾的笼罩下一边防御一边逃跑——他没有长刀，因此没有能力反击。

武士们决斗时是没有说话余地的。现在，这是一场沉默得只有刀刀相碰的声音的战斗。

“哎呦，您摊上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烟鬼在暗中向符师抱怨道，“这个人类，怕是杀不了您就永不停手了！既然已经知道‘仇人’了，那么他也应该停手了。”

“要不然，您还是召唤出妖怪来帮助您吧！”

符师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并不想动用这一招。

在思考的一瞬间，符师竟然没有注意到清远将军的下一刀就要砍在他身上。只见血花溅出，符师的肩上被风杀深深地砍下，还好有烟鬼顽强地抵住，没有使符师的整个右臂被砍下。

“可恶……”符师嘴中喷出血，溅在清远将军白色的浴袍上。“看来若是我再不出手，我不仅逃不出这里，还会命丧黄泉啊！”

说着，符师用手擦去嘴角的血，在空中画出符阵——“以吾血为介，呼唤你到我的面前——”他低声默念，一个古怪的不可名状的声音响起。眼前这个阵霎时射出几道血光——

“是你！你竟敢召唤我！”

阵法中走出来的是一个人身蜘蛛底的妖怪。那嘶厉的声音，是她尾部蜘蛛发出的狂叫。这个妖怪便是大名鼎鼎的络新妇！

“舞苡，替我挡下眼前这个人。”符师右臂受伤，开始有些虚脱了。

清远将军见眼前妖魔，吓得脑袋出汗。手执风杀，竟然不敢向前砍去。

“我凭什么帮你，你这个骗子！”舞苡骂到，身下的蜘蛛也发出激烈的狂叫。

“快点吧，舞苡，”烟鬼也劝说道，“我先带他走了。”

“喂！你凭什么命令……”

还未说完，符师便被烟鬼捧起，符师顺手画出另一个符，一道光将他们传送出清远府。

络新妇舞苡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

“我……”她只好听符师说的照办，“要是杀了他我可不管。”

络新妇见符师逐渐消失，她似乎才松了口气，露出更加恐怖的面貌。她肚子以上胸部以下睁开十二只眼睛，血红色的瞳孔一面死相。

“你身为妖怪，为何要帮助人类？”

“与你何关？”

“要是你偏要挡在我面前，那就别怪我刀剑无情！”

“多说无益……”

清远府上又是不太平的一夜。府上府下几乎乱成一锅粥了——大堂中的巫女施浦趴到在地上嘴中念叨着蛇鬼牛神，旁边的女人们看着她却又不敢上前。这边的廊间，清远将军竟然在和凭空出现的妖怪斗法。人人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清远休，静静在自己的柴房中砍柴。只听“咔咔”的砍柴声此起彼伏。砍柴已然成为他的习惯了，似乎如果一日不做，心中便无法静下。

他清楚外面的嘈杂是哪些大人在做戏法。

符师必然不是清远将军的对手，他虽然是罪人，但他的自负却是他武士之魂不灭的一层屏障。

要是符师死了怎么办？

休动作停下来。“这不是我的事。”

“这不是谁的事？”

忽然，黑暗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微微响起。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竟是一团紫烟！

那团紫烟逐渐落地消散，终于化出一个浑身带血的虚弱男子。只有通过他的浴衣才能看出他的身份——

“看来我无论是什么模样……总能吓到你呢。”

休看着他肩膀上的血流，静而不语。

“休兄，帮我一把。”

“……我要是扶你起来，又应该把你放置在哪里？”休终于开口。“你在我这里藏匿，不过一时的躲避，外面的混乱过去他终究会发现你的，到时候流血的可不是肩膀。”

“帮我一个忙，”符师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帮我把我的烟管拿来，放在……放在我的肚子上。”

休愣了一下，似乎想了千万种答案，也无法料到这样一个答案。

“这个要求……”符师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了。“并不过分吧。”

他虚弱的样子与平时卑鄙的模样相去甚远，让他觉得诡异。终于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在地上……我的左手边……”

休向下一望，看见符师左手边的确有一个银色的烟管。他刚要弯腰去拿，忽然，烟管中涌出一团紫色的烟将他包裹。

冷不防呛了一口烟，清远休眼前一迷，昏倒过去。

“烟鬼，”符师看着清远休倒下去，“我觉得我动不了了。”

“谁叫你要耍英雄？”

“哈哈……有些失策了。”符师刚要笑，右臂突然剧烈地疼痛。“唔！”

“你可不要死啊。”

“死……我还不能死呢。”符师呢喃着那个字，微皱眉头，“不过现在……我应该回去一趟了。”

“你愿意回去！”烟鬼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惊讶。

“嗯……”

符师用手擦拭右肩上的血，左手并没有力气再将自己撑起来，便反手画出符阵。阵在地上发出绿色的微光。

“好久没有回去了，她应该会生气吧……”

逐渐得，他被绿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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