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下马威

晨风拂面，端着亭内，捧书阅读，一身淡然，不为蝶恋，不为花折。江仁安之若素的待人至此，掀不起半点波澜。

“公子好雅兴，有花相伴，香茗缠舌，好不快活。”娇声轻启，捻的尖儿比阁楼外的黄鹂还翠几分。三月春风流过一般，江仁的声音比之还要清淡温润，浸润心扉。檀口微动“焦小姐霞光满面，珠钗宝气，倒也悠哉乐哉。”听不出情绪 ，却也看不出喜怒。

焦绾眉葇荑轻叩上宝玉珠钗，唇畔是晨昏丹霞。“江公子倒也会调侃人，绾眉却忧哉非悠哉，此忧非彼悠啊！”眼中入的是满池红莲，海晏河清。江仁握着壶柄沏了一壶热茶，口中轻轻吹着气儿。倒也似那蓬莱仙，香雾缭绕。“焦小姐，不妨坐下试试这茶，去去燥气。”

焦绾眉眉间显露一丝浅笑，眸光不由得放在茶雾之上，青葱玉指捏起瓷杯，微呡起一小口抵在舌尖，细细尝了个遍。“可是好茶，不苦不涩，清香芳芳。倒也配的公子俏佳人。”掩唇讥讽之意藏在宴宴笑意当中，不甚察觉。

闻言江仁手中一滞，眉峰敛起一丝冷彻。随即松开，轻嗅茶香，却迟迟不肯放入檀口。指骨斯磨杯身，书卷静静躺在桌上，时不时被风轻带起几页摩擦出声。

“焦小姐谬赞，在此佳人面前实在有所愧。好茶配佳人，也配嘉人。”竟是扯出一丝弧度，清冷的面容绽出另一丝不同，惊若翩鸿。

粉玉佳人也好嘉奖，可偏偏此情此景甚是诡异，任人也欢喜不起来。焦绾眉不失礼节，娇声连连，竟是笑的春意失了色，秋阳也不及。“公子倒会说话，这文字游戏也领教过了，今日来是想请教公子一事。”眸中显得几分认真几分笑意。

又是惊鸿雨，若是山间风。秋来衡无欲，冬去到江东。江仁细细品味着韵味，闻得人声，不由得抬眸正色几分。心中讥笑道，那人如此让我失了心，今日面前人又要为他失了意，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请教不敢当，只怕在下也力不从心。”委婉的言辞，不过是可怜之人，何必使人伤了心，让自己伤了神。“这事恐怕只有公子做得到，众所周知公子自小和殿下一起长大，这殿下生辰，昨日我也未能寻得合适之礼送予殿下，想着寻到再补上，却迟迟毫无头绪，你可知殿下喜欢什么？还望提点提点。”焦绾眉面上善蔼可亲，眸中戏谑却掩盖不住，倒是生的几分狡猾。

江仁品着香茗，望着河池，骄阳日挂悬空。几分燥热，几分刺眼。“殿下喜甚，在下并不知，只是锦衣玉食惯了，也许殿下也不知他喜欢什么罢。在下实乃微臣，实为微贱微弱，岂敢妄言主子爱好，实在无可奈何。”忆起那日小荷，与之红莲，风采奕奕，却有所不同。

面前娇人一愣，实在没想到江仁掩藏如此之深，一字一句毫无破绽。即使有心之人也无从下手，只得卸下伪装，打道回府。焦绾眉轻笑泠泠，唇畔笑意不减“那打扰公子了，这亭子倒也凉快，公子好生歇着吧，告辞了。”江仁确实没动，也不想动，却不失礼节，仍吩咐一旁俾子“送客，慢走。”淡淡的语气一如既往，仿佛刚刚仅仅只是赏花品茗，毫无任何波动。

焦绾眉绞着娟帕，转身笑意敛起，眉目尽显愤然，眸中闪着几分阴狠。这一出戏明显毫无优势，焦绾眉紧皱秀眉，想着法子该如何治治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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