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后第二个月，许渊传来了喜讯，说怀孕了。因为月份还不是很大，许渊的婆婆就祝福她先不要声张出去，但许渊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别人不能说，苏念一定要说，所以就找了个机会和苏念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

“那种感觉很奇妙，有个生命和我共用一个身体。”电话里的许渊将喜悦之情都涵盖在语言之中，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许渊的开心。“欧颜也很开心，上次他还说要送给这个孩子一个礼物，专门带我去定制了一个脚链。”

“真的是太羡慕你了，表姐。”苏念见欧颜的次数不多，第一见面还是在两人定亲的时候。苏念用温文尔雅来形容他，私底下苏念和许渊说，欧颜像小说里面的男主，对他评价极高。

在苏念的印象中，欧颜一直都是一身西装套装，他走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苏念周围这个年龄的男士很少，唯一和他年纪相仿的就是班主任老杨，但老杨永远都是一身运动装，偶尔还有汗臭味。而付嘉之的身上是洗衣液的清香，他来的时候，即便不抬头也能辨出是付嘉之，是干净的味道。

说到付嘉之，最近付嘉之可真的是太忙了，即使是忙到吐血的高三，身为篮球队队员的付嘉之经常还会去外校参加篮球比赛。沈逸作为拉拉队队长，在有篮球比赛的时候，经常是付嘉之不在沈逸也不在。

“哎呀，这付嘉之不在，咱们的念念都没精打采的。”林献打趣着苏念，从今天早上开始苏念的状态就不是很好，头晕喉咙还有点痛，这些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周宇程也走了过来，看见苏念脸颊一直挂着两抹红晕，伸手摸了摸，“这么烫，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会吧，大姐！”林献坐了一上午了都没发现苏念发烧了。

周宇程和林献一人一只胳膊搀扶着苏念去了医务室，校医给她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苏念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有一张素描稿还没交就想从床上起来。林献看见苏念要起来，赶忙又按了下去，“我的祖宗，三十九度还不安分，你要干什么？”

“我……”苏念的喉咙里好像堵了个东西，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很吃力很吃力，林献把她按下去之后，把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起来，又转头对正在和校医的周宇程说，“我控制不住她了！”

“你抓着她胳膊干什么，”周宇程把林献的手拍掉，看了看苏念，“医生说你喉咙还有点发炎，暂时先别说话了。”

苏念心想这下好了，嘴不能说，手不能画。老师应该会体谅自己吧，毕竟这属于特殊情况，生病谁能控制啊。

付嘉之结束比赛回来的时候，苏念已经被苏爸给接走了，接走的时候已经发烧到三十九度五了。

“念念怎么样了啊，我今天去比赛了没看到她。”付嘉之窝在宿舍里给苏爸爸打了个电话，询问苏念的情况。

“打了个退烧针，现在好一点了，”接电话的是苏妈妈，“医生说是细菌感染的，温度退下来就没什么问题的，还要挂几天水。”

听到这个苏念退烧的消息，付嘉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又和苏妈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就挂了电话。付嘉之没想到苏念这一病，就快半个月没来学校。

沈逸知道苏念生病住院的同时，除了担心，居然还有一点开心。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沈逸被自己吓了一跳。少女的心里其实一直都住着一个人，是那个高一一开学，从教室门口路过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书里常说，白衬衫这种服饰，穿的好那就是惨绿少年，穿的不好那就是个穿着白衬衫的一个男的。高一的时候，他就在自己隔壁的班级，虽然一墙之隔但也能让自己欣喜甚久，每天都在期盼可以见到他。只是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女生，满满的失落感涌上心头，高二那年，沈逸终于和他一个班级，直到现在。沈逸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付嘉之，可付嘉之的眼神只在苏念身上停留。和付嘉之做同班同学的这两年时间里，自己一直在努力希望可以和他靠近的近一些。少年时期的感情是简单的，没有成年人那样参杂过多其他因素，少年时期表达爱意的方式也纯粹，不过是热烈追求或者是默默陪伴。

“苏念怎么样了啊，”在吃饭的时候沈逸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还是找了个话题希望能和付嘉之聊一聊。

“好多了，就是还是要观察观察。”

“那就好，这两天她不在我还挺不习惯的。”

“快了，听她妈说下个礼拜一个就可以过来上课了。她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医生让她多休息她非要支个画架写生。”

“她还是那个样子，”沈逸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劲爆消息！”林献好像怀着一肚子的八卦走了过来，“劲爆消息！”

林献挤着付嘉之坐了下来，“高二七班有个叫姜南溪的女生，真厉害啊！在男生宿舍楼下大声示爱！”

姜南溪这件事在学生群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大致的情况是姜南溪一直喜欢高三五班的杨远，多次明示暗示无果之后，终于选了一个稀疏平常的晚上在值班老师不在的情况下，对着杨远的窗户下大声喊：杨远！我喜欢你！

说完撒腿就跑，别人不一定知道但作为当事人的杨远以及他的室友就……

当晚宿舍熄灯之后，杨远就靠着别人拿到了姜南溪的联系方式，加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啊，杨远同学。

据杨远的同寝室室友说，杨远在阳台上给姜南溪打了个电话，看杨远的表情有些严峻。按理来说有自知之明的女生在男生第一次拒绝之后就知道放弃了，但姜南溪是越挫越勇啊。第二天的姜南溪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在午饭时间在食堂里找杨远，搞得杨远都不去食堂吃饭让舍友带饭去宿舍吃。

为什么杨远会被姜南溪看上，那还要从一次迎新活动说起。那年高二的杨远作为主持人参加了迎新活动，又和苏念合作表演。杨远弹钢琴苏念画画，他们那个节目还被评为了优胜奖。自那之后，杨远和苏念就收获了一大批迷弟迷妹。杨远的性格比较孤僻，脑子里好像除了学习就没其他东西，久而久之那些迷妹渐渐失去了兴致，只有姜南溪一直都在兴头上。

“我说小妹妹，”杨远的室友王荣实在看不下去，在吃饭的时候碰上了姜南溪不免多说几句，“那杨远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别揪着他不放了。”

“我是不可能会放弃的！”姜南溪的脸上就差写着坚持两个字给王荣看了，“我都追他一年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王荣见姜南溪也是一个倔脾气，劝说无果也就放弃了，随便扒拉两口就端着饭盘走了。

付嘉之他们就坐在姜南溪那一桌不远处，那边的动静他们三个人一清二楚。

“你看杨远都……”林献站起来环顾周围，然后坐下来继续说，“都不来食堂吃饭了，这女孩子我喜欢！”

林献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国外民风淳朴是出了名的，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要女生矜持有礼，一些性格张扬的女生就会显得异类。

“难得能在你的嘴巴里听见喜欢两个字啊，”付嘉之看着林献的样子忍俊不禁，“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见你说过喜欢谁，铁树开花啊！”

“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去追求人家啊，我看杨远好像也没心思在她身上，你正好趁虚而入。”沈逸也说着。

“趁虚而入这个词是好词吗？”林献皱起了眉头，继续说，“但道理我明白了，我去会会这个姑娘！”

林献说着就往姜南溪那边走了过去，付嘉之不喜欢看戏吃完饭就走了，沈逸紧跟其后。再看到林献就是晚自习快要下课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进的教室，看这样子像是刚从画室回来，付嘉之一看林献这副样子就知道姜南溪这件事碰了一鼻子灰。

周末的时候，周宇程按照约定早早的就到了林献家，而林献出乎意料的端坐在客厅。

“怎么今天这么早？”周宇程边走边把东西放下，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林献却好像若有所思。

“你说……怎么讨一个女生喜欢？”

“女生？”周宇程问，“哪个女生？”

“你知道高二有个叫姜南溪的嘛？”林献一下子就有了兴致，眼里放着光，“我昨天才认识她，但……感觉好不一样啊，和我以前遇到的女生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宇程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继续听林献说话。

“就是很不一样啊，“林献很想说，可脑子好像没有好的形容词能去描述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就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她和我以前认识的女生很不一样……”林献开始放空，脑子里回想的是姜南溪那一头长头发，在阳光下一晃一晃撞进林献的心脏。

“女生不都是一个样？”周宇程说着，他的印象中女生矫揉造作，从小到大周宇程都不喜欢和女生一起玩，唯一玩的过去的这么多年好像就苏念一个女生。周宇程觉得没有女生好像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即便没有女生很多事情也都可以自己完成。

“真的不一样啊！”林献激动的说着，“你没有喜欢过什么女生嘛？”

听到这个问题时周宇程有一两秒的出神，“没有啊。”

“那你高中都在干嘛啊！”

“读书啊，大哥你以为学习很简单的啊！也对你这个成绩确实不知道学习的艰辛。”

“你想死吗！”林献的眼神仿佛能够秒杀一切。

苏念那边今天终于到了出院的时间，但苏妈妈为了遵医嘱还是给苏念请了一个多礼拜的假，落下的作业让老师发过来在家里完成。在家做作业的苏念叫苦连天，先心想这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做作业嘛，还不如去学校！付嘉之在周末的时候来过带来新鲜的作业以及八卦。

“真的假的！林献喜欢那个女生啊！”

“听周宇程说他的样子看着挺真的。”这个时间点苏爸苏妈都不在家，付嘉之就在厨房忙活给苏念煮面。

“铁树开花啊。这个女生做什么了这么让林献喜欢了。”

付嘉之又把姜南溪告白杨远的事情说给苏念听，听了这些的苏念仿佛有些顿悟，像林献这种在国外呆过的男生会有更大的概率喜欢这样标新立异的女生。

“但没准是新鲜感上头，过几天就好了。”

可苏念没想到林献的新鲜感持续了快两个月，在万圣节那天终于爆发和姜南溪表白了。

第二天苏念等人的电话就打爆了林献的电话，几个人约定在一个奶茶店共同探讨后续，周宇程因为家里有事就没去，但即便没去苏念还是以短信的形式告知了。

“你告白居然那么老土。”苏念听了林献的经过之后，露出了深深的嫌弃，“你要表白之前怎么不过来先问问我，我最懂女人心啊！”

“就你？我怕你搞黄我的表白计划！”林献嗦了一口饮料继续说，“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二位这么关心我，我们会好好的。”

“高考算来没多时间了，你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她也正面临文理分科，都是紧要关头。”付嘉之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都懂，其实我也知道这次高考就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林献的面色突然凝重，“高考没考上美院，我妈肯定就叫我回去学管理学！“

“说到这个国外不是也有很多数一数二的美术学院，为什么你非要回国呢？”苏念问。

“我爱国啊，再说了我要是待在我妈身边我会窒息的！”林献作了个鬼脸。

三个人有说有笑聊了不知道多久，后来姜南溪过来找林献。林献只是跑出去和她见面，苏念和付嘉之隔着奶茶店透明玻璃再一次看到了姜南溪，她已经剪短了长发，本来及腰的长发剪去大半只及耳朵。

“林献真的是上辈子积福认识这么好的女生。”苏念看着两个人在冬日暖阳温柔的笑着，这好像还是苏念第一次看见林献这么温柔去面对一个女生。

“读书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学习才对。”付嘉之眼睛看着窗外的两个人说着。旁边的苏念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活该孤寡一辈子！”说完就扬长而去。

“我又招她惹她了？”付嘉之一脸胡涂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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