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砸人还砸不准，看这角度明明就是想砸贺朝。

贺朝瞬间沉了脸色，弯腰把球捡起来，走到莫闫身边，然后扬手狠力往杨文远的方向砸，球从杨文远身侧擦过去，砸在铁栅栏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贺朝笑笑，也回敬他两个字：“手滑。”

龙套：杨文远同伴过来圆场，拉着他就想走：“对不住对不住。”

杨文远却是站在原地不肯动，他身板瘦，穿衣服仿佛都靠骨头撑着，脸上又长痘又有黑眼圈，看起来特别气虚，他站在那里最后憋出来一句：“贺朝，这事没完，你们输定了。”

贺朝：贺朝说：“屁话少说，赶紧滚。”

杨文远：“你知道为什么吗？”杨文远笑笑，“就凭你成绩差。”

贺朝：“你他妈，”成绩差三个字仿佛戳中了贺朝的某个点，或者说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缓缓走上前，哑着嗓子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贺朝很少发火。

沈捷认识他那么多年，总共也没见到过几次，贺朝心态属于好到爆炸的那种，你气我不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杨文远真是个人才。

谢俞：谢俞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握住莫闫的手，另一只手一点点抚摸着莫闫僵硬的后背，像是安抚快要炸毛的猫咪。转头看向杨文远，眼神好似一潭深泉：“嫌命太长了？找死直说。”

龙套：“走了文远，走啊。”杨文远想找死，他那群同伴可不想，赶忙拉着他走人。

贺朝：贺朝回过神，看着身旁僵硬的莫闫，茫然一瞬，回过神忙安抚起小美人儿来：“吓坏了吧，没事没事，你朝哥在呢啊。”

沈捷：“……”你确定她会吓着？？

谢俞：谢俞一脸不爽：“占谁便宜呢你。”

莫闫莫闫：“……我没事。”

谢俞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眯了眯眼。

谢俞：“他就是杨文远？”

沈捷：“啊？”沈捷回头，看到没有感情的杀手死死盯着杨三好的背影，随口道：“啊，杨三好，是他。”

谢俞：谢俞攥着莫闫的手，努力回想，等他终于回想起这张脸，又把名字往这张脸上一靠，嗤笑一声：“啊，这不是那个性骚扰女生的傻逼么。”

莫闫“咻”的转头，惊讶地看着谢俞。

贺朝：“……”

沈捷：沈捷：“……你怎么知道？！”

沈捷：“兄弟，聊聊？”沈捷从巨大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柳媛？我操，我一直以为全校只有我跟朝哥知道呢。”

谢俞：谢俞捏捏莫闫的手，只说了三个字：“看见的。”

那还是高一的时候，周大雷做游戏直播，死皮赖脸要谢俞给他捧场。西楼信号一直不太好，平时大家要是想玩手机那都得看命运和机缘，或者捧着手机到处找信号。

谢俞就是在找信号的时候撞到的，顺便蒙着面（戴着口罩）来了波英雄救美。

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器材室附近有片草坪，上面堆了块大石头，跟座假山似的，四个人挨着“山”蹲在一起。谢俞面无表情地诉说，莫闫垂着头蹲在两人中间，看不清神色。

贺朝：听完前因后果，贺朝也不太能理解：“那这逼为什么只咬着我不放？看我长得帅嫉妒我？”

谢俞：谢俞平静道：“……我戴口罩了。”

厕所虽然味道不是很重，光那股消毒水的味儿也够难受的。他去的时候特意抓了副口罩，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贺朝：贺朝“啊”了一声，若有所思。他又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莫闫，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们也有过节？”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清，但贺朝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杨文远将球砸过来时，看向莫闫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阴险得很。

莫闫：莫闫不语，随手捡了颗石子扔出去。待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她才淡淡地开口：“他堵过我。”

此话一出，余下的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沈捷：沈捷颤颤巍巍地开口：“你是说……他像堵柳媛那样……堵过你？”

莫闫：“嗯。”

也是在高一，那时候莫闫还不太出名，很少摘下口罩，偶尔一次还被人撞见了。

那个人就是杨文远。

莫闫本来也没在意，想着看见了就看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多想。但没想到这事儿还有个后续。

一天课间操莫闫没去，睡了两节课后人有三急，没戴口罩就去了厕所，没想到居然被人堵了。

杨文远：杨文远笑眯眯地看着她，“兄弟，长的不错啊，给我爽两下？”

沈捷：“然后呢？”沈捷不禁感叹杨文远胆子之大，作死能力之强，更加期待后续：“你废了他？”

贺朝：莫闫看他一眼，贺朝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沈捷的脑袋：“你傻啊，真废了咱们现在还能看见他？”

沈捷：沈捷惨兮兮地捂着头，“也是哦。”

莫闫莫闫重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谢俞的眼睛，幽幽地开口：“我把他踹墙上走了，出校以后打折了他两条腿。”

谢俞/贺朝/沈捷：“……”

莫闫莫闫接着说：“然后他就再没堵过我。”

气氛陷入沉默。

沈捷：沈捷呵呵地笑着：“大佬……牛逼。”

沈捷他们班下半节课换男生集合，去足球场排队练运球，还没聊上两句，不得已拍拍屁股起身：“我们班集合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说。冷静啊朝哥，千万冷静。”

贺朝：贺朝头都没抬，冲他摆摆手：“快滚吧你。”

户外温度三十二摄氏度，谢俞不是很想在这里晒太阳，拉着莫闫就想起身，不料贺朝一把扯住莫闫。

顺势被带倒在地上，背贴着滚烫的地面，莫闫一瞬间有些愣怔，不自觉抓紧了谢俞的手。

很久没人这样对过他了。

下午阳光烈得人睁不开眼，谢俞眯起眼睛，正犹豫自己这两天是不是脾气太好，让人对他产生了什么误会，就听贺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什么人都可以当老师啊。”

几团云慢慢悠悠晃过去，莫闫躺在贺朝旁边，有些出神。

贺朝下意识摸口袋，只摸出来一粒糖，天气热，糖有些化了，捏上去表皮发软。

说不上来的情绪席卷上来，几句话从耳边绕来绕去，从徐霞的屁话一直循环到杨三好那句“你成绩差”。

贺朝：贺朝侧了侧头，问谢俞：“有烟吗？”

谢俞：“没有。”

贺朝：“哦。”贺朝勉为其难地剥开糖纸，刚想塞进嘴里，突然想到旁边的莫闫。

莫闫正出神，唇边突然贴过来一个温热的东西。她下意识张开嘴，一块硬物滑入口中。

甜的。

贺朝：转过头，对上贺朝带着笑意的眼。贺朝抬起手抚了抚莫闫头上翘起的头发，笑着说：“就这一个了，都给你。”

莫闫含着糖愣住了。

贺朝：两个人对视了半晌，贺朝有些尴尬地侧过头，刚有所动作就听见身旁的小美人儿没头没脑的一句：“不喜欢？”

“嗯？”两个人都转头看向他。

莫闫莫闫含着糖感受着甜味，仰头看着天空，脸上带了些笑意：“不喜欢，就换个班主任。”

作者大大：啊啊啊啊啊！终于有时间更文啦！大大真不容易啊！还请各位读者朋友们多多支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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