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越来越重,家里人对成绩的要求越来越苛刻。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很擅长找人倾诉的男生。章源看着我日渐阴沉的脸也不敢再来我面前嘻嘻哈哈,我也乐得清闲。只不过…这家伙怎么和陆丛眠走得越来越近了?
那俩人偷偷摸摸凑在一起看我的表情,总让我觉得我像一只被俩黄鼠狼盯上的小鸡仔。
… …
就这样吧,到了初中再和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烦恼。我的成绩没有起色甚至还往下掉。
由于高度紧张的神经和巨大的学习压力,我渐渐得感觉力不从心。难言的无助与乏力让我如坠冰窟。
月考试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我第三名,而她是第二。
十分之差…
“咦?”
我的位置离她不远,仅仅隔着一个过道。我能很清晰地听见她疑惑又不可置信地“咦”了一声。
我用胳膊遮住我半张脸,狼狈地遮住跌落神坛的失落和委屈。我不敢把这次的分数归结于失常发挥,因为我不确定,我不确定下一次的考试能不能恢复以往的水平。
更何况下一次这种大规模的考试,就是小升初。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惧。
但日子总还要继续,我只能迅速整理好情绪重新执笔,在算草纸上留下自己正在挥霍的青春。
“你最近怎么变成书呆子啦?”
那天在我放下笔休息的功夫,陆丛眠抱着她那暖水瓶凑了过来。
我没吭声,嘴唇因为长时间的神经紧张已经干的快起皮了,便伸手去拿我的水杯。
“季嘉白,趁课间多出去走走。你现在这个状态挺吓人的。”
“嗯,多谢提醒。”
我扯起微笑,诚恳道谢。
我们的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一连套,因此只要不是年级倒数200名都可以上初中。
进考场前,老师给我们整队,按考号顺下来两两一排。
我的身边第一次站着她。
和她肩并肩地站在校园的花圃旁,里面的虞美人随风摇曳,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很美很美。
可我的心情依旧很压抑,胸口闷闷的像是嵌着烂棉花一样。
“你很紧张吗?”
“嗯…”
“听章源说你家里人把你的成绩管的很严啊?”
我愣了愣 ,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我家里人也是,父母都是这样嘛。”
“不过学习需要的是快乐。”
我垂着头,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心情随着她话题的自然切换,也变得平静下来。胸口的那团烂棉花被她轻柔的风吹散开来,变得通畅。
我趁她讲得入迷的时候偷偷看她,少女总是带着光的,面上和煦的微笑让她更像是雪后的第一束光,温暖而透着疏离让人无法抗拒,也无法接近。
她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呢?
好想揉一揉啊。
“嗯…我感觉吧,人活着快乐最重要。所以嘞祝你未来遥遥仍可期,前途似锦遇佳人。”
我有些不解,这丫头怎么这时候说起离别的话了?
“你看,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成了书呆子了吧。我要转学了,初中嘛就不和你们一起上了。”
我抓着笔袋的手微微用力,面上露出平日里常见的那抹微笑。
“毕业晚会你还会来吗?”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情绪低落,周围的气氛也一落千丈。
“应该会的吧,毕竟咱毕业照也要拿。”
“嗯”
她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不过嘛,生活要抱着希望,万一她会来呢?
第一场是语文,我翻开了作文题目,发现是以青春为主题。
我想了想,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两句。
青春并非“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的孤芳零落无人赏,它是肆意的,骄傲的。有着“春眠不觉晓”时的初醒懵懂,也是“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的交替,永存。
在青春的旅途上,我们能看到夏日凉风中虞美人的俏皮灵动,却不一定能再次遇见去年那古朴端庄的银杏树叶。错过也是青春的一种美好,它算不上多么令人印象深刻的遗憾,却也如同春蚕慢慢磨蚀掉自己的心。
毕业晚会,她没有来。
班主任说,她病了,是一种严重的皮肤传染病。
怎么可能,考试那天还是个活泼的小白兔。三天的时间就能得病不再来?
我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拿走了她的奖状和毕业照,连带着我暗恋入骨无人知晓的单相思。
周围的同学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诧异。后来在她同桌的口中,我知晓了她的父亲怕她贪玩,一直没有买手机的事情。
我的暗恋起于那年的一朵纯洁的虞美人,却不能在她的身后看秋日校园的银杏树上飞出金黄色的蝴蝶。
但我仍期待着薰衣草的清香能萦绕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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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会换一个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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