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路上沈曳牵着小姑娘的手，而小姑娘只是紧紧攥着他的小拇指。

“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女孩儿仰头看着沈曳，沈曳扬起唇角： “没有，哥哥是一个人住的。”

女孩儿稍稍放下心，过一会儿她主动说道：“哥哥，我叫时倾绵，你叫我绵绵就好了。”

沈曳轻揉了下时倾绵的发顶，微笑道：“好，哥哥记住了。”

就是这样，他将小姑娘领回了家。

因为是独居，所以刚到家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小姑娘没有拖鞋穿。

他就让时倾绵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他去给她买拖鞋。

女孩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沈曳这才关了门，去了超市。

酒吧老板是叶通的叔叔，当初他能在酒吧兼职也是叶通向他叔叔介绍的缘故。

他的兼职结束，叶通一定第一个知道，但愿叶通不要去他家找他，也不要在超市四周蹲他——

结果还是被叶通蹲到了，还被一路跟踪，看到了时倾绵。

出于无奈，他只能说，小姑娘是他妹妹，可这只是一个谎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妹妹。

不，或许他有个妹妹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弟弟。

沈曳自嘲地笑笑，他从小也算是吃着邻居家的百家饭长大的。

他的母亲很爱他，给他留下了一处可以栖息的地方。

他从没见过他的父亲，也没有试图找过他，母亲还在世时，常听她提起，父亲不喜欢她，更不喜欢他。

沈曳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他不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他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并且，过好自己的人生。

-

“哥哥，我洗好了。”

沈曳应声看去，女孩儿刚洗完澡，白净的脸上透着红，一双水灵灵的鹿眼眨巴着，小巧的鼻子下，樱唇抿着，显得有些紧张。

小姑娘穿着他的白T，湿漉漉的漆黑长发披在肩后，及膝卫衣下露着一双细白的小腿，袖子稍稍卷起，手腕处有斑驳呈淡紫色的伤痕。

沈曳赶忙从卧室拿药到客厅，他让时倾绵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女孩儿旁边，将碘伏均匀地涂在那些伤痕处。

然后用自己的掌心缓慢地揉着，还不忘轻声提醒：如果疼的话和我说。”

“谢谢哥哥。”

时倾绵微微抬头看着沈曳专注的神情，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借着客厅的灯光为他的脸庞打上了一层阴影，是他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

时倾绵现在还看不出沈曳眼里流露出的心疼，以及那温柔到极致的眼神。

涂完药水后，沈曳还非常体贴地给时倾绵吹了头发。

他一边撩起女孩儿的长发一边说：“以后洗完头发一定要将头发吹干，知道吗？”

时倾绵“嗯”了一声，小幅度地点点头。

-

C市的夜晚凉如水，沈曳带着时倾绵去了服装店。

店长是一位二十七岁的姐姐，人美心善，对沈曳更是格外的关照。

如果没有沈曳，她的服装店现在不可能这么红火。

当她看到沈曳领着一个小姑娘进来，连忙走上前去打趣他：“呦，沈曳，你从哪儿领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沈曳笑道：“若姐，这是我妹妹，今天突然来找我也没带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给她找几件衣服。”

时倾绵躲在沈曳的身后，时不时地探出小脑袋打量着和沈曳交谈的若姐，她打心眼里觉得若姐很漂亮，一双大长腿又细又白，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顿时有些自卑。

若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沈曳低下头有耐心地对时倾绵说：“绵绵，让若姐给你打扮漂亮一点好不好？”

若姐踩着高跟鞋走到时倾绵旁边，伸出手，柔声说道：“绵绵，姐姐带你去穿漂亮衣服好不好？”

时倾绵沉默着将手搭在了若姐的掌心上。

若姐拉着时倾绵上了二楼，打开了二楼楼梯拐角处的房间的门，进去之后，时倾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曳，沈曳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他会等她的，她想。

-

等时倾绵从二楼下来后，沈曳看到她，拿着书的手瞬间颤了一下。

女孩儿穿着蓝色连衣裙，蓝色花朵收束腰间，花蕊用小珍珠点缀，蓝色丝带扎着马尾，未施粉黛的小脸透出十五六岁女孩儿的稚嫩与活泼。

“哥哥……”

时倾绵摆摆手在沈曳眼前晃了晃，沈曳微微一笑：“很漂亮。”

“嗯，谢谢哥哥。”

“沈曳，你妹妹底子真好，我也好想有一个又乖又漂亮的妹妹啊。”

若姐从二楼下来，止不住地赞叹道。

“啊，对了，你把这些也一起带走吧。”

若姐手里拎着好几个包装袋，全都递给了沈曳。

“这是我送给绵绵的几套衣服，绵绵穿上肯定特别漂亮。”

沈曳：“若姐……”

“哎，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几套衣服而已。”

“那就谢谢若姐了。”

“客气了，你过来下，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沈曳看了一眼时倾绵，走到若姐身边问：“怎么了？”

若姐小声地对沈曳说：“你们父母平时很忙吗？”

沈曳没懂，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你妹妹开始发育了，到了还穿内衣的年纪了。”

沈曳：“……”

若姐虽然和沈曳关系不错，但她并不知道沈曳的家庭情况，加上若姐本人直爽得很，就放心大胆地和沈曳说了。

“可别怪姐没提醒你，绵绵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无论你们父母有多忙，有些事也该告诉她了，总不能这种事还让你来告诉她吧。”

沈曳点头：“谢谢若姐提醒，我知道了。”

他走到时倾绵面前，牵起她的手：“走吧，绵绵，我们回家了。”

时倾绵看到沈曳耳间染上了粉红色，很想问他刚刚他们说了什么，但她制止住了自己内心想要询问的冲动，乖乖地点头，和沈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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