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自悄然的沉淀着许多不咸不淡却又让人无法逃离的往昔；或沉默或低首，终是选择了避重就轻的逃离，做了个退却者守在个隐世之地时断时续的替你我拾起那些曾经明媚的忧伤。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还说过要一起出国。

等把我的眼睛给彻底治好，等我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见了，你说过，你希望你会是我可以看见的第一个人。

这些不都是我们说过的吗？”

半月来的住院治疗已经让男生的身形愈发消瘦，像粼粼江边随风浮摇无所可依的芦苇草、也像蔓蔓绿阴里过了季剥落了叶的倔树藤。双眼上蒙着医用白色纱布，额间泛着轻汗，苍白无力的手指微握成拳，顷刻间身体紧绷到微颤。

阳光下，他的呼吸声愈发加重……

他的本意不是斥责。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惶惶不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用近似恳求接近哀求的语气，一人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们之间说过的这些约定。说给自己、也说给她听，他不相信誓言会轻易的烟消云散。

他的语气是悲伤而不安的，因为害怕会失去，所以他正在努力地挽留。

一个无声的“我”从女孩口中说出，他看不见……

是的，女孩心痛了、也心动了，眼泪，就是对此最好的证明。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分别这个口得由她来开，可当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时，夏浅茶自己却也被这些话所累及了，弄得遍体鳞伤。

“林繁，你不要这样……”

夏浅茶艰难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背过了身，努力地调整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隐忍着声音字字艰难哑哑地抖落而出：“你连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你可能都做不到。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话轻得如针落，锋利程度远胜于针尖麦芒……

他怔怔的愣了一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直努力坚持紧绷的身体像是被人松动了一颗最为重要的钉子……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松垮无力毫无生气，随后他停止了那些恳求无助的话语。

他眼睛上多了纱布的遮挡，夏浅茶并没能及时看到他眼神中最直接的悲戚。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一个人向后慢慢地一步步倒退。

若身后是百丈悬崖无悔绝壁，那就掉下去吧！

男孩倒退的脚步让夏浅茶担心害怕，而她却不能再多做些什么，她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她希望男孩已经放弃了，希望自己说的那些伪心虚假的话……成功了。

可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倒退了约几十步之后，男孩竟然开始用他的双手背放在头后，赫然地解开着原本系在自己眼睛上的纱布。

一圈又一圈地绕解，没有丝毫犹豫。

女孩想起医生早前的叮嘱，想要上前阻拦他的动作，但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当用来遮挡光线的纱布被男孩解开的那一瞬，当那一长段白色的纱布随风落地的那一刻。阳光！对于他格外强烈的阳光，如同女孩刚刚说的话一样瞬间无情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上。

都是那样的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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