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去秋来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夏天，八岁的王也又来到了武当山。

至于这次为什么要来武当，并不是因为王卫国要找掌门答疑解惑，而是因为王也答应了钟笑笑，每年都要来武当山看她。

做出这个承诺的始末缘由，还要从去年的夏天、他第一次跟父亲来到武当山说起。

那年夏天，初次见面的钟笑笑拍了王卫国一掌，这一掌让王卫国发现了身上的病，也算是救了王卫国一命。

因为这件事，王也倒是挺感谢这个小姑娘的，特地跑过去道了谢，结果就因为这道谢，他就被这个小姑娘给缠上了。

武当派里的道士年纪都是二十多岁往上，钟笑笑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所以见到年纪相仿的王也后，自然对他产生了兴趣。

自那日之后，钟笑笑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追在王也身后，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之外一直黏着他，就连吃饭都要和他坐在一起。

对于这一行为，钟笑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却把王也给害惨了。

整个武当派里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被一群师叔师兄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着长到了五岁，结果现在天天追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子身后，可给这群道士气着了。

在他们眼里，这就像是自己精心灌溉了五年的鲜花，还没开花就被一个路过的臭小子摘了，这件事任谁都忍不了。所以王也在他们心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们也不管他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见到他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

好在王也并不在意这些，他反而觉得这些看他不顺眼的道士更加的真实、更有人情味，也让他觉得武当山上的这几天，比在北京时还要轻松快乐的多。

王也虽然不在意那些道士的怒气，但却觉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钟笑笑打扰了他的生活，实在是有点麻烦。

他问过钟笑笑为什么喜欢跟着他，钟笑笑却告诉他因为他身上的白气是她见过最多的，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总想跟着他。

对于钟笑笑所说的黑气白气，王也并不能理解，也没有多想。至于对方总追着他这件事，他想着反正过两天就要下山了，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他本以为今年过后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钟笑笑了，却没想到就在自己下山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让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那又是一个下午，和他上山那天一模一样，斜挂在天边的夕阳又将光影和时间都拉的很长很长。

他和父亲站在山门前，得知他要离开的钟笑笑拉着他的衣服，哭得不能自己。站在旁边的云龙道长将她抱了起来，但她却拼命地挣扎，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云龙道长的道袍上。

见小姑娘哭成这样，一向喜欢女孩的王卫国急得手忙脚乱，但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钟笑笑哭了很久，直到王也承诺每年都会回来探望她，她才停止了哭泣，乖乖地和王也道别。

这承诺本是他为了应付钟笑笑、为了脱身而随口说出来的，他没打算再来武当，也觉得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钟笑笑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年的夏天他又爬上了武当山，而且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回想到出发前的情景，王也在石阶中间停下，抬起头看着站在石阶最上阶、边笑边向他挥手的钟笑笑，突然觉得来这里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让他短暂的离开那些烦心事。

这样想着，他也露出了笑容。

看到王也停下来后，钟笑笑蹦蹦跳跳地来到王也身边，就像从未分离过的老朋友一般，拉着他的衣袖带着他朝石阶上走去，边走边说：“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王也没说话，任凭钟笑笑拉着自己，向弟子们居住的院子走去。

此时快到午休时间，修炼结束的道士们三两的聚在一起，一边闲谈一边向餐厅走去。当他们看到路过的钟笑笑时，都会满眼含笑地和她打招呼，而钟笑笑也会笑呵呵地回应。

钟笑笑似乎记得门派内的每一个人，她能轻易的分辨出清慧道长和清恒道长，也能认得出在厨房工作的李婶或是负责卫生的张姨，甚至连山上野猫的名字都能一一叫出。

这种熟练应对各种人际关系的才能，让王也感觉十分熟悉，也让他觉得困惑。

不过他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很久，钟笑笑很快就带着他来到了他的房间，介绍了一番后，又带着他去了饭堂。

吃完午餐后，两人坐在长廊的阴凉处，一边看武当道士们静坐，一边消食。

王也叼着一根狗尾草，看了看靠着柱子的钟笑笑，开口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一年之前，你究竟在我爸身上看到了什么？”

钟笑笑打了个哈欠，看了他一眼说：“不是告诉过你，我看到了气。”

“所以你说的气，到底是什么气？”

“我看到人身上有两种颜色的气，白色的是好气，黑色的是坏气，如果黑色的气聚集在一起，就证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年前，我在王叔叔的胸口看到了一团黑色的气。”

钟笑笑所说的话依然很抽象，但曾经和云龙道长一起打坐了几天的王也，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吐掉嘴里的狗尾草，又问道：“那之前你总跟着我，也是因为黑气和白气吗？”

“是啊，你是我见过的人中白气最多的，所以待在你身边会让我觉得很轻松。”

说完这句话后，钟笑笑突然闭上了嘴，直勾勾地盯着王也，眼睛一眨都不眨。她这样盯着王也看了很久，看的王也心里发毛，还以为她又看到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就在他打算开口询问时，钟笑笑突然叹了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你这个发型啊，可太丑了。”她说。

这话一出口，王也心中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他无语地看了钟笑笑片刻，随即抬起手，一拳头敲在了钟笑笑的脑袋上。

三秒后，正在静坐的道士们同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发出了赤红色的光芒，周身杀气流转，将他们的衣袖吹得沙沙作响。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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