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想成为的英雄（中）

星期三，7：50

居言：“近期野生动物伤人事件频发，同学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必要时候需拨打119”……

居言：嗯……这么写应该可以吧？

居言：舍月，能帮我看看我写的新文章吗？要登报的

舍月：好啊

居言越过欧阳誓趴在桌子上的毛脑袋，把笔记本交给舍月。

舍月：嗯，读起来没有大问题，但就是差点感觉？

居言：什么感觉？

舍月：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舍月看完文章后，欲把笔记本交回到居言手上，却不想一个没接稳，本子砸中了欧阳誓的脑袋。

欧阳誓：哎呦！（惊醒）

居言：哦！抱歉呼呼（努力憋笑）

舍月：让我猜猜，又熬夜啦？因为莱恩法斯？

莱恩法斯·狮子座：请不要使用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说法（从书包里露出一角）

舍月：你还把他随身带啦？

欧阳誓：那必须的！

欧阳誓：我们昨晚可是相谈甚欢

莱恩法斯·狮子座：我可爱的使者疯狂想要知道我的三围

欧阳誓：才没有！（脸红恼羞）

欧阳誓：诶对了，烈阳呢？

居言：对哦，都快上课了，还是没见到他来

居言：是不是睡过头了啊？你们不是每天都一起上学的吗？

舍月：是啊，不过我今早去他家敲门的时候，他妈妈说他已经走了

舍月：我以为他今天想提早来学校呢

欧阳誓：好奇怪啊……（陷入沉思）

就在几人疑惑不已的时候，教室门口传来“轰”的一声——

烈阳撞开了门，气喘吁吁的样子，看上去累到了极点。

烈阳：赶，赶上了……

星期三，5：50

烈阳躺在床上，第三十次无奈地睁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整个晚上都没睡着过。

看着太阳还没升起的窗外，烈阳厌烦地“啧”了一声，最终选择下床洗漱。

偶尔早点到学校也没坏处。他这样想。

太阳升起前的广城对烈阳来说是陌生的。他第一次有机会能看见店铺陆续开门，送报纸和牛奶的员工骑着电动车在空旷的大路上行驶，环卫工清扫昨晚的落叶。

城市在醒来。

烈阳：好安静啊

烈阳：突然觉得，这种场景也蛮不错的

但是，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祥和的寂静。

烈阳恼怒回头，远远看见马路那头一架摩托车正在飞驰而来。广城特产的鬼火少年，只不过一般在凌晨出没，这会儿天快亮了还有，属实比较少见。

烈阳：真晦气（斜眼）

烈阳：？！

让烈阳身躯一震的，是鬼火的行驶轨迹上有一个正在清扫马路垃圾的老年清洁工，而摩托车完全没有改道躲闪的打算！

“碾过去好啦！！！”鬼火少年发狂似的高声喊道。他在酒吧里嗨了一晚，正醉着呢。

烈阳：这混账！

烈阳飞身冲向马路，用身体把清洁工撞了开。

可摩托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烈阳自己反倒来不及躲开——

嘭

烈阳发现，自己飞了出去。

身后，环卫工装着落叶的垃圾车也被烈阳的身体撞翻，金黄的叶片四处纷飞……

欧阳誓：你被车撞了？！

欧阳誓大叫起来，在正在自习的安静教室里甚是明显，引来了周边同学不满的目光。

欧阳誓：啊，抱歉（连忙捂住嘴）

欧阳誓：可是……

欧阳誓把烈阳从上到下全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也不像那里骨折了，只是特别累，烈阳坐在位子上，仍在喘着粗气，狂汗不止，就像一头劳作了一整天的牛。

舍月：在那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烈阳：呼……（长出一口气）

烈阳：那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烈阳当即就觉得眼前一黑，可以说是连灵魂都有一瞬间脱离了肉体。

但他那时并不知道的是，洒落的那堆落叶里夹杂着一个同样是金黄色的东西，并且在那一刻，它发出了无人察觉的亮光。

当烈阳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下不是柏油路面，也并非医院的床——那是一个有着蜘蛛网一样裂缝的粗糙地面，而每道裂缝中都闪着红光，散发出滚烫的热气，像岩浆在里面流淌。而这整个空间，都仿佛身处正预备喷发的火山内部。

烈阳不知所措。

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的一片熔岩池的上空，漂浮着一张黄金卡牌。

烈阳：是神明牌！

那张黄金卡牌被岩浆冒出的蒸汽环绕，似乎一点不受高温影响。

烈阳胸中燃起强烈的欲望：他一定要拿到那张神明牌！

烈阳走到熔岩池前。这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让他汗如雨下。

他估计了一下熔岩池的大小，又看了看卡牌的高度——如果他不会乱动的话。然后，烈阳后退几步，助跑起跳——

烈阳：拿到了！

黄金卡牌被稳稳拿在烈阳手中。

烈阳：噫！

烈阳落地的时候，不慎只有前半边脚掌站在地面上，一个不稳，差点向后摔进岩浆池里。

他慌忙定住腰，使了猛劲才勉强保持一个后仰的姿态，没有摔倒。

再往前一扑，就踉跄几步脱离了危险。

烈阳这才有空拿起牌看：上面的人像是个魁梧非凡的男人，胡子茂密，双拳紧握怒视前方，仿佛面临千军万马，好一副战神模样。他头上断了一边的山羊角，还有身上的累累伤痕，诉说着他的过往。

卡牌通体闪过一道金光，然后在烈阳的面前投射出了牌上男人九尺高的身形——

阿瑞特斯·白羊座：我名为阿瑞特斯

阿瑞特斯·白羊座：白羊座的阿瑞特斯

烈阳：我，我叫烈阳……也是白羊座

烈阳被阿瑞特斯的气质和低沉沙哑的声音震慑得冷汗淋漓，连话都说不利索。他以前可从不这样。

烈阳：请……

烈阳：请让我成为您的使者吧！

阿瑞特斯·白羊座：（挑了挑眉）

阿瑞特斯·白羊座：你知道使者？

烈阳：是的，我朋友现在就是莱恩法斯的使者

阿瑞特斯·白羊座：莱恩法斯？

阿瑞特斯·白羊座：哈！好一个莱恩法斯！

烈阳看着阿瑞特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在考虑使者的事。烈阳也不敢问。这种被完全压制不敢吭声的感觉让他觉得既屈辱又难受。

烈阳：让我成为您的使者吧！阿瑞特斯！

烈阳：拜托了！

阿瑞特斯·白羊座：你？（上下打量着烈阳）

阿瑞特斯·白羊座：体格倒是过关

阿瑞特斯·白羊座：但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成为我的使者呢？

烈阳：我……

欧阳誓：所以你怎么说的？

舍月：你能不能别老插话（无语斜眼）

居言：所以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烈阳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把几人的悬念都拉满了，连莱恩法斯都露出一角来听。

烈阳喝了口水，眼里空荡荡的。

烈阳：我当然是，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咯

欧阳誓：……没了？

烈阳：嗯

欧阳誓：那你得到他的认可了——

欧阳誓还没说完，就看见烈阳趴到了桌子上，似乎已然入睡。

欧阳誓：……吗？

居言：好吧，看来他今早真的很累

莱恩法斯·狮子座：欧阳誓（小声示意）

欧阳誓：嗯？怎么了？

莱恩法斯·狮子座：我在这里没有感觉到阿瑞特斯的气息

欧阳誓：诶？

（闪回）

阿瑞特斯·白羊座：这就是，你的理由？

阿瑞特斯·白羊座：因为你朋友成了使者，所以你也想？

烈阳：不，不是这样的！是——

阿瑞特斯·白羊座：（打断）不想被保护，只想一辈子当冲在最前头的那个

阿瑞特斯·白羊座：我从你的回答里只听出来“为什么你不是使者”的恼怒，而不是“为什么你想成为使者”的回答

阿瑞特斯·白羊座：这种回答，是远远不够的

阿瑞特斯·白羊座：我不会将我的力量交给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烈阳：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烈阳：这还不够吗！

烈阳：如果你不认可我，那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

烈阳话一出口就知道失态，可意料之外，阿瑞特斯并没有发怒，只是直直地看着烈阳。

阿瑞特斯·白羊座：你不能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

热风吹起阿瑞特斯的白发，露出他一边角断裂的缺口。

烈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阿瑞特斯的影像已经回到了牌中。整个空间顷刻间坍缩，归于黑暗。

一道强光刺破黑暗，让烈阳睁开眼睛：

白炽灯，还有白花花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单。

“奇怪了，被那种速度的摩托车撞，居然会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烈阳听见旁边的人小声嘀咕着。

烈阳胳膊撑床，艰难起身。

烈阳：这里……是医院吗？

“是的。见义勇为的小伙子。”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回答他。“你命真大，检查结果居然一切正常。你没有受伤。”

在医生说话的时候，烈阳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星期和时间。

星期三，7：30

“怎么了？”医生问。

烈阳：……

烈阳：我要迟到了。

星期三，8：30

第一堂课已下课。但烈阳仍趴在桌子上。他睡了一节课，或者只是在桌子上趴了一节课。

欧阳誓带着莱恩法斯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周围人来人往，人声嘈杂，没人会注意他在和一张牌聊天。

莱恩法斯·狮子座：阿瑞特斯他，在这方面一直很苛刻，我不奇怪烈阳不符合他的要求

欧阳誓：话是这么说……可烈阳感觉真的很受打击呢

莱恩法斯·狮子座：阿瑞特斯是话不中听，又粗鲁得很，但他不以打击别人为乐

莱恩法斯·狮子座：他只是，不想再有年轻人重蹈他的覆辙罢了

烈阳：聊什么呢？

欧阳誓：呜呃！

烈阳：见我像见鬼似的

烈阳趴在栏杆上，只是笑笑。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绑在胳膊上的布条里，夹着一片碎叶。这一准是撞翻落叶车时不小心带上的。

烈阳掂出叶片。小小的，细碎的，颜色也已干枯。

一阵微风吹过，对众人来说轻柔，却将那片碎叶从烈阳指尖卷走。

烈阳看着叶子在空中打转、盘旋，最后轻飘飘地晃悠下楼，掉进一处水洼里，从此消失在烈阳视野里。

烈阳又想起了阿瑞特斯。

其实，烈阳想，他今天本该已经死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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