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遗迹

穿过屏障，踏上洁白土地的一瞬息，刺骨的疼痛和层层叠叠的呢喃细语在刹那间侵袭了符夕的大脑。

“▉▉▉▉▉……”

“▉找▉▉▉……”

“▉▉者…… ”

“别▉▉▉▉▉……”

无数人的怨念层层叠加在一起，哭喊和恨意交织纠缠，符夕差些行了个踉跄。

1708号来回走动观察，却也不敢离得太远，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还需要同行的符夕帮忙解决。

一个没什么手段的大赛方裁判球很难在不受大赛控制的地方独自生存。

不是吗？

「7号未知」除却和符夕误入之地相似的银色巨树外，还有比较常见的事物各自占据一方，说是纯白的翻版自由丛林也不为过。

1708号很快就回到符夕的身旁，液晶屏上显示一串又一串正在上传的数据，数据串结束后，它那欢脱的声音响起：

“参赛者！这片区域的数据已经上传，终端更新后就可以显示「7号未知场地」的地图了！”

符夕打开终端，关于「7号未知」的特别论坛上更新了一则公告，发表者为大赛方，是几张场景照片。

浅略阅读后，符夕在一张照片中发现值得去探究的东西，将终端转向1708号，他问：“这里可否带我去看看？”

……

有1708号带路，符夕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今他在意的东西——一座神像。

规格与外形和摩拉克斯的信徒为他所建的神像类似，只是上面的神明有所不同，石刻的兜帽遮避去神明的面容，他无法辨认她是哪一位。

神像前方悬停着一颗苍翠色的圆形球状物，提瓦特的人类好像通常称呼这种东西为“神瞳”？

中间的圆球上印着正十字状的图案，似乎是由两个眼睛状的图案交叉而成，两侧包围圆球的外壳形似羽翼但却带着片片鳞状。

“这是什么？刚才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嘞。”

1708号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摸了摸神瞳，湖青色的悬浮物化作光点钻进它的机体，把不曾见识此物的小机器人惊得芯慌：“诶埃！它、它去哪了？直接跑进机体里了吗？会不会对零件产生副作用啊？！”

他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颓废地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大喊：

“我还不想被拉去研究啊！”

符夕把放弃挣扎的1708号从地上提起：“放心，不会有影响。”至少对人类不会。

“真的吗？”

“嗯。”

这些东西经常用于人类对魔神的供奉，他们认为，这些散落在各地的元素聚集物是神明散布的力量，将其供奉给神明，会让庇护的力量更为强大。

符夕看向筑立在巨树前的神像。

……或许可以试试。

符夕抓着近颓丧的1708号靠近，原本融入他机体的光点重新冒出，围着神像转上数圈，最后钻入“神明”手中的球体，原本残破的神像也在此刻得到了浅薄的修补。

“该走了，去找找其它类似的东西。”符夕放下1708号，向银树后走去。

……

寒冷、例风，冰雪、寂静是在符夕触碰银树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东西。

现在看来，那棵来历未知的银白之树像是一座可以传送的锚点，他直接被送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唯一能肯定，他已经不在凹凸星球上的任何一处。

从符夕现在的地方住下看，迷蒙的雪雾中可以看见巨大的骸骨，骸骨下隐隐散发红色的光辉。

眼前一黑，他又回到银树的跟前，肩头落着的雪花化成清水沾湿衣角。

1708号捧着在此界未曾见过的白色花朵回来：“参赛者！附近我都看过了，我只找到这种奇怪的植物！打算等会和收集到的数据一起上传系统！”

总感觉……

这只裁判球远比其它裁判球聒噪得多。

“先寻个地方过夜，届时再汇报也不迟。”

他抵达凹凸大厅的港口时已是晌午，还要办理各种手续，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现在，旭日西沉，根本无法赶在天黑前探索完该去的地方。

赛场的深处传来声声吠叫，「7号未知」远比大赛方想像中的危险。

……

仍旧是由1708号负责领路，机械的记忆依靠数据存储，往往要比人类稍好一些。

它寻到一座废弃已久，略显残破的餐厅遗址。

外墙的红漆已经斑驳无比，墙根堆积着掉落的墙皮和灰尘，灰暗的灯牌在正门上方摇摇欲坠，推拉门的把手带上了严重的锈痕，门栓也爬上锈红，不用上些气力属实难以推动。

进入餐厅，一楼大厅的地板和天花板破着两个巨大的缺口，向上层的楼梯被水泥封死，下到地下室的楼梯也同样。

一楼大厅开辟了四五个房间，但无一例外，出入的铁门都被焊死。

看到符夕略有疑惑的神情，1708号很自觉地解释：

“这间餐厅是在上上上届大赛中途凭空出现的，大赛方无法干扰这家餐厅的经营，再后来，这家店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现在的样子，而且阻挡大赛方干扰的力量也消失得一千二净。”

“从此以后，就被废弄到这里，和「7号未知场地！合并到一起去了。”它关闭用来解释的投影，“总之，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1708号信誓旦旦，率先找地方坐下，开始上传数据，剩下符夕一人还在查看环境。

通过地板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往下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漆黑成为它的保护色，却可以依稀听见一丝微弱的巨型生物发出的呼吸声。

恍忽间，符夕仿佛听见那呼吸声停滞下来，物体摩擦的声音替代了呼吸声。

几息，摩擦声继而消失，漆黑的渊底再无任何声响，回归于寂静。

虽不擅思考，但在无数战争中锻炼出来的神经细胞警觉地告诉他：

那不知何物的东西已然苏醒过来，正躲藏在黑暗中观察他这个不请自来的访客。

神经紧绷起来，「墨雀」浮现在凫溪手中，反观洞中，下方却传来更加舒缓闲适的呼吸声。

让人误以为，刚才的动静不过是沉睡的巨兽浅浅翻身，换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继续睡去。

但作为凝视深渊的人，符夕可以感受到一道十分明显的自渊底而来的注视。

1708号内置的显示屏上划过几串不起眼的非凹凸文字符串，意识模块陷入暂时性休眠的小机器人自然注意不到。

……

披萨店的遗址之外，少女白色的斗篷循着夜风咧咧作响。

她亲眼看着破旧的店铺被数据式的暗色光芒包裹，蒸发般消失在原地，暗淡的灯牌上写着她熟悉的字样。

若不是她知道自身正处于凹凸大赛中，说不定会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穿梭到了另一个还算熟知的世界。

“披萨大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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