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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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说服

鸣风闻言沉吟半晌，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等她醒来，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只怕弥洁醒来后，对你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吧。”王默叹声道，“她那么拼命地救你，或许就是想还清欠你的人情，这样日后才好放弃对你抱有的念想。”

“毕竟你曾向她传达的信号都是‘不爱’，你把你对她的所有关切都归结为把她当作妹妹。”

“等她醒来，我会尽快向她表明心意的，我不会再让她不安了！”鸣风赶忙接下话茬。

“那之后呢？”王默再次皱起眉，“你还要回到人类世界，替小贺走完一生吗？”

“你要再次放弃职责、放弃自己的精灵一走了之吗？你要再让弥洁等上几千年吗？”

“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会被女王抓。”

“……”鸣风面对这些犀利的问题，一个也答不上来，只得握紧拳咬了咬牙，“我…”

“朋友固然重要，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为了朋友奋不顾身…”王默垂下眼眸，轻拍他的肩膀，“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小贺的命运里有这一劫，也就只得接受了。”

“你已经尽了朋友的责任了，也该回来承担仙子身份的责任了。”

“若我真的不回去了，小贺的躯体会变成遗体…我无法再次面对那样的他，我会觉得愧疚…”鸣风声音微颤。

“我替你去面对。”王默的眼神坚毅。

“可小贺的父母、妹妹…”鸣风仍犹豫着。

“我替你去向他们说服情况。”王默紧跟着说。

“可这样，太残忍了不是吗？这么多年，忽然得知这样残酷的真相…”鸣风还是于心不忍，像当年那样心软。

“生死不可逆，这是他们注定经历、接受的。”王默平静地说这句话时，内心其实翻涌着悲伤。

她知道这是多么悲惨的现实。

这就是不幸的人必须要经历的悲惨现实。

身患绝症的人太多了，投入钱财、精力、乐观情绪，最终还是有很多人留下一张黑白遗照与世长辞。

但只要生如夏花之绚烂，短暂的一生，也算得精彩。

“那好吧…”鸣风这才垂下头来，叹了口气以示妥协，“不过以后，你记得领我去他墓前看看。”

“好。”王默郑重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欲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到人类世界去。”

“王默，等等。”鸣风下意识地又叫住她。

她回过身来，如他记忆里的她曾经千万次回眸一般。

“谢谢你。”他严肃紧张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露出了一丝释然却疲惫的笑，紧握的拳也松开了。

“不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她笑，再次转身离开，同时举起右手挥了挥，“我先走啦。”

王默离开后，鸣风又靠窗站了一会儿，放空了思绪。

猛然间他转身，迈开步伐走向弥洁所熟睡的房间。无论如何凝望着她沉睡的侧颜，她也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

他靠着椅子临窗坐下，伸手变出几瓶酒。

但他没喝几口胃里就翻江倒海，接着一滴浊泪便在不经意间滑落。

酒催醒了回忆。

他迷蒙的眼里忽然看清了那千年前的身影。

那个告别时的身影。

他记得那天他踏着阔步远去时背后传来抽泣的声音，可他没敢回头。

他知道她那日漂亮的裙子、鲜艳的花束、用心的妆容暗示着什么，所以才更坚定了离开的步伐。

很残忍吧？

他唯一一次对她残忍。

他早就看穿了弥洁对他的情意，又深知自己对她没有那样多余的情感，所以才选择了逃避，逃避了她的告白，开始去云游四海。

可当身边真的少了这么个活泼的小姑娘时，他又渐渐地感到有些不习惯了。但他没有后悔离开的决定，也没有后悔当初以逃避的方式远离，只是不习惯了而已，只是偶尔走神时会生成多余的思念之情而已，但因为没有多么浓烈，所以他不曾在意。

后来他为了贺荀煜回仙境存记忆时又碰见了她，那时他已经存完了记忆，也便不记得她了。

弥洁含着泪将一块水仙玉佩递给了他，他正愣神没接过，于是她上手别在了他腰间。

第二次分别时，他毫不犹豫地把她忘了。

但若那时弥洁没有赠他水仙玉佩，他们或许至今还未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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