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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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漓抱着王默坐在崖边，静静地等待日出。

黑夜已渡向白昼，天渐渐变得蒙蒙亮。

王默在水清漓怀里保持一个姿势久了之后总想动一动，但又怕暴露自己是在装睡。所以她干脆缓缓睁开眼，佯装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果然，水清漓注意到后，就把她放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醒了？”他看着她露出了浅到几乎没有的一抹笑，“睡得还好吗？”

“还…还好…”王默红着脸对手指，心说紧张死了根本睡不着嘛！

“不…不过下次真不用这样，只要把我的困意打消就行了…”王默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那该如何打消你的困意？”他仍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问题倒是让王默凝噎，她看向天边初绽的晨光，赶忙伸手指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位置，惊喜地笑道：“快看！日出…”

“嗯。”他点头轻声应道，随后伸手抓住她的指尖，又沿着向上，与她的手掌对齐，再十指相扣。

王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了。

放眼望去，天边那一点光亮无限延展，很快就彻底盖过了黑夜。朝阳也一点一点地映入视线，晨曦之光照耀了整片大地。

满园的玫瑰在朝阳的映衬下更显生机，花瓣上有不少摇摇欲坠的朝露。

王默这才注意到这片地上的一大片玫瑰，十分吃惊。再一回头，她看见了一座哥特风格的建筑，却莫名让人感到有些阴森，和这玫瑰地简直天差地别。

“那是…？”她有些迟疑着开口。

“庞尊的雷霆轩。”水清漓回答。

王默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我们这是在他的地盘？他…不会生气吧？”

“放心，他允许的。”水清漓见她满脸担忧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净的脸蛋。

“唔…”王默这才松了口气，又环视了一下周围一地的玫瑰，感叹道，“原来雷电尊者也懂浪漫吗？居然在这山崖上种这么多玫瑰，有什么寓意吗？”

“为了讨得他爱人的欢心。”水清漓笑了笑。

“爱人？”王默微愣着重复了一遍，然后猜测道，“是光仙子白光莹吗？”

“是。”水清漓点了点头。

“光仙子…原谅他了？”王默想起了身为叶罗丽战士保护人类世界时，庞尊和高泰明争夺白光莹的事。

“是。”水清漓说着长叹一声，“他们也纠缠了千年，才将这恩怨化解。我去人类世界找你之前，他们似乎还没有成为一对眷侣。否则，这满园玫瑰不会富有生机，还是会像原来那样死气沉沉…”

“他们竟然才在一起吗？”王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雷电尊者原来这样深情专一，坚持不懈…”

“只可惜他原来用错了方法，不然不会现在才和白光莹化解矛盾。”水清漓叹息着，忽然又想起自己千年前在花海潮劝阻他的话，于是轻扬唇角，“或许…后来他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吧。”

“什么？”王默好奇地问道。

“感情，是不求回报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目光早已定格在她身上，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王默闻言怔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就借庞尊的这玫瑰景观日出吧，若你喜欢，我以后常带你来。”他仍然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柔和了许多，“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尽量满足。”

“好…”她温柔地笑了笑，垂下头挨着他肩膀，轻声说，“水王子，谢谢你。”

“谢谢什么的，生分了…”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意这点。

“基本的礼貌嘛…”她很依赖他宽厚的肩膀，忍不住多蹭了几下，感到舒适和安心。

两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探向天边，太阳已完全跳出地平线，万丈光芒遍布仙境，所有仙子都如沐圣光。他们的面庞也被照亮，在彼此的眼里更为清晰明了。

她靠着他肩膀，忽然觉得这温暖、安逸十分久违，其实只是迟到了十年罢了。

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呈环抱姿势将她搂得更紧，眼里的平静海不知何时翻涌起了波涛。

“水王子，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她垂下眼，喃喃地重复着，很显然话只说了一半，可无论如何剩下半句她都说不出来。

“嗯，你对我也很好，我们是相互的。”他脑海里浮现着她一次次挡在他身前的身影，明明那样单薄，却也同样坚毅。

互为彼此的软肋，同时也化身盔甲，让他有面对噩梦的勇气，放大了她守护家园的决心…

虽没有某个夜晚，额心相抵，互诉衷肠；却已有无数个朝夕，执子之手，共赴战场。

因为信任她，所以选择帮助人类。

因为爱她，所以要紧着她，怕她受到委屈、受到伤害，恨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旁护着她。

两人正享受着这安逸的时光，忽然又有人踏入了结界。

水清漓和王默齐齐回头，看到了正说笑着走来的庞尊和白光莹。

庞尊看到坐在崖边的水清漓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但注意到他身旁的王默时倒挑了挑眉：“哟，水王子，你可算是把你的人类洋娃娃带来仙境了啊？”

“雷电尊者，光仙子，你们好！”王默赶紧起身，向他们挥手问好。

“王默！”白光莹感到几分惊喜，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仙境了？”

“水王子带我来的，因为我想看看仙境的美景，顺便拜访一下大仙子们…”王默吐了吐粉舌，笑道。

“那个…我已经一千多年没回过人类世界了…”白光莹说着，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伸手抱住王默的手臂，“明生活得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很好，还和思思在一起了哦。”王默就知道她担心这个，于是冲她笑了笑。

“思思…”白光莹愣着重复了一遍，而后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那就好…思思是个好女孩，一定能把明照顾好。”

“光莹，你不会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子吧？”庞尊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急切地问道。

“庞尊你笨啊！我只是关心一下主人！我要是真的决心回到主人身边，就不会答应你，也不会解开符印了！”白光莹说着冲庞尊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也是…咳咳…”庞尊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又假正经地咳了几声嗽，无比自然地搂过白光莹的腰，面向水清漓和王默，不知是在介绍还是在炫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爱人白光莹，在水清漓去人类世界的时候，我和她在一起了…”

“庞尊，考察期你是一字不提啊！”白光莹说着就想给他两锤子。

“哎哎哎，别，”庞尊闪到一旁，笑道，“既然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考察期就考察期，没什么不一样。”

“怎么感觉被秀了一脸…”王默在一旁汗颜，尴尬地用手指摸脸。

“看到这满地玫瑰了吗？都是光莹为我种的！”庞尊又高傲起来，升到天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水清漓，揶揄道，“你呢？你的洋娃娃给你准备了什么啊？”

“……”水清漓是真恨不能翻两个白眼，但毕竟要维持形象。

他拉住王默的手将她护到身后，轻声说：“他的胡话，你就当没听见就好了。”

“什…”庞尊闻言骤变，然后皱起了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你们…”

“怎么了？”王默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

“你们…？”白光莹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但似乎也问不出口。

“没有。”根本没听到问题的水清漓竟然先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其实是他猜到这二位想问什么了，所以…

“我靠！水王子你是不是在你那湖下面待久了，脑子进了不少水啊？！”庞尊听见他的回答，情绪激动了起来。

他看了看两个女孩，然后选择把水王子扯到一旁说悄悄话。

“你俩还没成？搞什么呢？”庞尊压低音量问他。

“我原本一直在意人仙禁忌的问题…”水清漓说着顿了顿，“但我现在，也想试着解开心结了…至少也得先让她适应一下仙境的生活，如果生活得不习惯，我也不好强留她…”

“水王子，你是这个。”庞尊由衷地给他竖大拇指，“等了那个人类千年不说，好不容易再见到，你居然忍得住，居然还能再等…”

“我等待的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水清漓合上眼眸，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王默和白光莹也聊了起来。

“王默，明现在有没有自由啊？”

“放心吧，他虽然服从了家里的安排，但除去工作，他自己的私生活还是完全自由的，而且他和思思真的很幸福，好像我之前听他们说等再过个一年高泰明的事业稳定了，他们俩就会结婚。”

“太好了…太好了…”白光莹不住地点头，“我在人间唯一的牵挂可算是了了。”

“我回去告诉高泰明我见到了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王默，你不要把见到我的事告诉他。”白光莹轻轻地摇了摇头，“让他渐渐的把我遗忘吧，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了美好的生活，我算是无关紧要的一号人物了。况且…我也不会再去人类世界了，接下来的时间，我想好好的陪陪…他。”

白光莹说着，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另一边在和水清漓窃窃私语的庞尊，一抹红云浮上脸颊。

“光仙子，你…认真的？”王默仍觉得有些讶异，“他之前不是一直控制着你，禁锢你的自由，让你痛苦吗…”

白光莹闻言叹笑一声，答道：“是啊，我也以为我该恨他的…”

“可就是因为我以为的恨，我忽略掉了自己对他汹涌的爱意。”她说着，眼里似乎闪着泪光，“至于何时开始翻涌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曾经我在他身旁是一具空壳木偶，陪他饮酒、弹琴，助他更完美地施展雷电之力…后来…”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以为自己为失去自由而祭出自己的情感，其实还是在相处的一朝一夕中对他动了心，是吗？”王默顺着她的话猜测。

“嗯…他曾问我，和他生活的日子里是不是只有痛苦，当我回答‘是’的时候，我感到内心一阵绞痛，我便明白，这是违心的答案。”白光莹垂下眼眸，“我们的故事太久太远，三言两语根本讲不完…”

“是啊，情感就是如此复杂。”王默也叹息一声，“那便祝你们幸福顺利吧！光仙子，雷电尊者，你们也算是一对离散终聚合的神仙眷侣了，一定要一直携手走下去啊…”

“好，你也要早日寻到自己的幸福…”白光莹说着握住她的手，笑了。

接下来就是双双道别，水清漓带着王默离开了。

路上王默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问道：“刚才雷电尊者和光仙子还没问出问题，你怎么就回答‘没有’了？你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

“不知道，”水清漓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平淡地说道，“看他们犹豫的样子就知道要问的不是好话，早些否认好避免他们继续追问…”

“你就不怕引起什么误会？”

“随便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

“……”

王默愣了愣，想不到水王子居然这样随性啊，还真是对凡事漠不关心呢。

可转念一想，她忽然意识到水王子好像对她的事却特别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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