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新生活

“你……你啊，为什么要传球给我啊……？”洁世一对蜂乐会说，然后又对我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要抢球啊……一个人都踢不中的话，不久被淘汰了吗？”

［笨蛋，我怎么可能谁都踢不中啊！］

算了，看在你踢了个好球的份子上。

我走到柜子旁，从包里把准备好的蓝玫瑰复古系列的小型便签本和一只黑笔拿出来，在纸上给他写到:［因为我很强。］

现在Z队排名最高的人可是我。

“简直超——强！”蜂乐回盘腿坐在地上，“你是怎么跳的那么高的，简直像是飞一样！”

我给他写:［帅爆了？］

“帅爆了！”

……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气氛寂静了一秒钟后，突然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炸开了。

洁世一:“给我等等！！我是说……不……你……吉良他说你是……”

国神炼介:“……所以事情……是我想的那样吗？？？”

久远涉:“八九……不离十吧，真的假的啊？！”

五十岚栗梦:“应该……不会……吧？”

千切豹马:“所以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是因为……”

是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啊。

吉良谅介其实骂的没错啦，我确实不能说话，不过就算能说话，绘心甚八测试的真相我也不会和他说的，自己的失败就不要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啊。

所以说真是够了。

虽然知道你们是好心，但你们的同情心未免太过泛滥了一点吧？

我是不能说话，又不是明天就要去/死，摆出这副表情，我真的会很恶心。

我知道失去声音意味着什么，清楚世界对哑巴的不友善，更充分估量过这巨大的牺牲。多少悲痛，多少诅咒，多少忧愁，多少泪水，会被掩藏起来，不让人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我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做出抉择的，因此，所有的艰难险阻，所有的讥笑讽刺，所有的厌恶鄙夷，我都做好了直面的准备。

经历了最痛苦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不会产生动摇害怕的情绪了。

我承认，刚失去声音时确实很难过，夜晚有时候甚至会被悲伤惊醒。不是两天前我站在二哥尸体前的那种悲伤，而是一种无形的伤感迷雾，在宁静的夜晚充斥着我的灵魂。我将之理解为比神明的眼泪更难以排解的忧愁，预示着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将彻底不是我自己。

二哥死前，我从未感觉过自己各个内脏器官的大小、重量和状态。但二哥死后，慢慢地，每个夜晚我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感觉到它们存在于自己体内，甚至能感觉到我那不眠不休的心脏的形状，以及我那神秘的肝脏和密封的胰脏。

我和二哥是双胞胎。

他的五脏六腑也当是和我一样的吧？

我逐渐发现，周围连最小的人也比我大，在家族里那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代人中，我似乎成了最末尾。当我发现单靠手语，不能完全和别人无隔阂的交流时，便求助于从大哥那里听来的方法:

“没有声音的人，便靠纸来代替。”

被我的事情一打岔，Z队此时被震惊、同情以及笑嘻嘻的情绪充斥着，对，那个笑嘻嘻的情绪来自蜂乐回。对于我不能说话这件事，他似乎没有任何看法，但他的看法似乎又全部被那双沁了蜂蜜的双眼给热烈的表达出来了。自从见识到他自由的性格，看见他对吉良谅介进行的攻击，到如今我已经完全不计较他装睡还对我做出的失礼的事情了。

“不过……像这种不讲理的事……”五十岚栗梦把话题拉回来，“接下来还要继续吗……”

“不讲理……？”

“就是不讲理啊，因为这是胜败的世界。”

“你们这些家伙憧憬的世界级前锋们，可是把这种胜败当日常拼命的活下去啊……”

“怎么样？”

“有生以来首次赌上人生去战斗的心情如何？”

“害怕了吧？”

“手脚发麻了吗？”

“这就是Blue Lock的常识。”

“深切的感受到了吧？你们这些家伙度过的每日，都是多么宽松又不值一提的足球生涯啊！”

“然后发抖了吧……？想着［太好了……我幸存下来了］！！”

“这就是‘胜利’，给我好——好的刻在脑子里。”

从我选择足球的第一刻起，我便没有表现的像二哥死前担心的那样无依无靠。我下了不可动摇的决心，不允许自己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意志，甚至对大哥在电话中发出的命令也不予理会，即不允许我顶替二哥的身份，永久地抹杀自己的人生。我以同样的冷静和他抗争，但由于大哥亲自提出请求，我同意举行为亡者祈祷的葬礼可以延后最多两天。

我早就已经濒临灭绝的边缘了。先前那场肆意流行的动乱，继最初暴毙在黑暗小巷里的几个牺牲者后，在十一周内已创造了家族里有史以来死亡人数最高的记录，我二哥便是其中之一。

绘心甚八说的不对。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赌上人生去战斗的心情了。

“每当回忆起这份快感，都会滋养起你心中的自我，”绘心甚八笑着说，“然后朝着世界第一前锋，这一高度不断攀升——…”

“恭喜你们，蓝色监狱入寮测试合格了。”

“房间正好有十一个人…你们是接下来要共同生活的命运共同体…”

“时而协力，时而背叛，是互相剥夺梦想的竞争者…”

“蓝色监狱队伍Z”

不管怎样，接下来的生活，我要跟在场的十名男性一起生活，如果有人问起我是如何做到的，还不被他们发现身份，我也无法做出最精确的回答，就日常生活这点来说，男人也罢，女人也罢，在我眼里的区别不大。

——区、别、不、大。

——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卧室就是我们玩“捉迷藏”的房间，当游戏结束的那一刻，我们发现刚才被上锁的门能打开了，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推车，车里装着是十一床被褥。房间的家具，简单的出奇，且结实的可以，除了一个长条立柜外，什么都没有。无论再怎么爱屋及乌，都难以恭维是个温馨的房间，总之，也算无愧于“监狱”的名字吧。

我不禁庆幸走之前家族里的人给我装了一大堆东西，有些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他们放进包里了。

在这里为莫里蒙多点个赞，逃亡专家可以改称号为空间利用大师了。

然而有一点我极其满意:

我之前听过很多人对男生宿舍的嫌弃，说因为都是男人，大多脏的一塌糊涂，垃圾楼底会粘着已经发霉长毛的橘子皮，代替烟灰缸用的空罐里的烟头会积十几厘米厚，里面要是冒烟，就会用咖啡啤酒什么的随手浇灭，发出令人窒息的酸味，碗碟则没有一个不是黑乎乎的，里外粘满无名赃物。地板上散乱，扔着速食面包装袋，空瓶以及什么器皿的封盖之类，没有一个人想到用扫把把他们扫在一起，再用垃圾铲扔进垃圾篓。而且听说每个男生宿舍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气味是由汗、体臭加上垃圾组合而成的。大家全都把要洗的东西塞到床下。没有一个人定期晾晒被褥，被褥算是彻底吸足了水，释放出无可救药的气味……

听了他们的描述，我现在还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他们存在生命威胁，还是作为Mafia的我们存在生命威胁？

那般混沌不堪的状态中，怎么从没有发生过致命的传染病？

没错，在和299个男生住进同一栋楼时，这件事是唯一让我心里没底的。

但是感谢远在天国的母亲，蓝色监狱的房间干净的如同太平间。

地板上纤尘不染，墙壁光可鉴人，卧具每周晾晒一次，也没有人乱扔衣服和内裤，更没有人带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色情电影广告画或者开玩笑的猪交配照片。

非要说什么麻烦的地方，大概是蜂乐回执着于要和我一起洗澡吧？

他第一次提出这件事，是在“捉迷藏”游戏时间后，他直接问我:“咦，小舟舟🎵，你不一起去洗澡吗？”

［你们先洗吧，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而且我洗澡的时间很长。］我在本子上写道:［还有……小舟舟是什么鬼？！］

“当然是爱称啊，小舟舟要叫我小回回我也不介意哦。”蜂乐回嬉皮笑脸道，“来嘛来嘛，一起洗澡。”

我的眉头抽了抽。

谁要叫你小回回……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我还想着给你搓背呢，我的技术超好的。”他嘟囔着说道，仍然不死心，“真的真的不想体验一下吗？”

我写:［不想。］

他于是直接揽住我的肩膀:“走啦走啦，去洗澡嘛🎶！”

我再次写:［拒绝。］直接从他的手臂下穿了出去。

“为什么？”他可怜兮兮的问。

我直接把本子怼到他眼前:［因为我穷讲究。］

蜂乐回:“……”

这话他没法接。

和他们一起洗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先不说这么多女性的身份会直接暴露，但是想想要和别人一起共用一个浴室，我就已经两眼发蒙了。从小到大，我只跟两个哥哥和娘一起洗过澡。蜂乐回是自由自在的性格，但这不代表他不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在我多次明确表示过自己不可能和他一起洗澡后，他便没再口头上提过这件事。

也就每次他去洗澡前都会用布灵布灵的，充满期待和恳求的蜂蜜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向我释放射线罢了。

对于这种攻击，我只想说太嫩了。

在我流水般婉转的苍蓝之瞳的注视下，他只坚持不到1分钟就丢盔卸甲了。

哦，现在他能坚持的最高纪录是1分24秒。

就这样，我的新生活拉开帷幕，我将和一群同龄的少年追寻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的梦想。或许，我的心灵也是在黑暗冬天的里，积累了对花朵满腔的思念；或许，如果两人能及时明白，比起生离死别的巨大灾难，日常琐碎的片段回忆更加难以躲避，或许古木鸣舟就不会狠心把我一个人就在阳间了。

但是或许只能是或许。

现在追梦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你在那边听见冬天落雪的声音了吗？

现在是否正下着小雪呢？

……

我想你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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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我想你了，妹妹。”

古木鸣舟对着电话低声说道。

“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好玩，我敢说，等明年我挽着你在姗姗来迟的秋色中，仿佛不会再有比那些金色的下午更为纯真的幸福了:这里到处弥漫着碳烤栗子的山野气息，手风琴声悠扬婉转，还有一对对贪婪的情侣，秀恩爱的家伙在露天阳台上，仿佛永远也亲吻不够似的……”

“我保证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其词，当天空吞噬掉最后一抹晚霞，琥珀色的雾霾开始从东方蔓延，在这高高的苍穹之下，我就把手放在胸口，对自己说，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以让我用你身边四月的一瞬间来抵换……真是的，等我处理完巴黎的所有事，我一定要带你到这边的乡下来看看……为什么我们非得分开不可，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家族，更不会背叛他，这点瑾哥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这可能就是生活所迫吧，哥，”电话那头响起百灵鸟歌唱的声音，“人人处于瑾哥那个位子，都会变得脸色铁青。”

“……”

“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你了。”

“我知道。”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这不是明天晚上就能见面了吗……等等，瑾哥在叫我了，我2分钟后再给你打过去。”

“挂了？”

“挂了。”

他最终没能带他珍爱的女孩去看看巴黎乡下的风光。

－－－－－－－－－－－－－－－－－－－－－－－－－－－－－－－

第七章，完。

小剧场感觉写的好潦草，因为单拿出来一张写太占用篇幅，感觉有些情感完全没表达出来。

各位读者看着怎么样，还好吧，不是太突兀。

应该能看得懂吧？不会乱套吧？

有不理解的地方记得随时跟作者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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