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你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庞尊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身后的女子回眸望向他们这边，他敢断定，她就是窈初时——那个他所熟悉却又陌生的窈初时。

她对他一笑，转瞬消逝在尘埃中。

庞尊窈初时！

庞尊上前想抓住她的衣角，却如流沙逝于掌心，一场虚空罢了。

庞尊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男人淡然看着他，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里透露出来截然不同的情绪。使得场面十分诡异。

“我叫唐樽，南明的最后一位皇帝。字纪铭。”

他这样回答道，如此简单，庞尊却感觉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庞尊纪明？

“对，山河为纪，铭德千秋。”

他从他身边走过，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

庞尊（纪铭……）

庞尊你就是……

“没错。”

庞尊我心中的另一个自己？

“……”

（唐：这人好像不太聪明……）

唐樽拂袖尴尬一笑，摇了摇头。单片眼镜的流苏随之晃动，拂过垂落的发丝，煞是好看。

“不，我是阿初的……”

庞尊前夫！

“……”

【唐樽因庞尊太过智障而永久下线】

唐樽重重咳了咳，想掩饰一下尴尬，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庞尊却很是不耐烦，掏了掏耳朵一拳锤在空间结界上，震的这个空间抖上三抖。

庞尊难道你还是灯神？本尊的愿望是找到光莹、让她离开那小子、顺便让光莹永远留在雷霆轩。就这么多。

唐：“……我不是神明。”

庞尊对，你不是神，是窈初时的前夫。

庞尊刚才在那儿秀了这么长时间，狗都知道了。

唐：“其实……何必这样骂自己呢……”

庞尊……

唐樽并不想东扯西扯转移话题，便直接开门见山。

“你，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庞尊不想，还有，快放爷出去。

“……不，你想。”

庞尊不想。

“想！”

庞尊好吧那你说，快点的。

“……”

唐樽轻叹一声，直感慨为什么自己会附身到这个东西身上……

庞尊不耐烦地干瞪眼，这和他有何干系？她窈初时……本身就和他没关系。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八岁那年，她父亲因通敌卖国而被株连。她因为我父皇不忍怜悯而逃过一劫。”

庞尊……

“可其实说是怜悯，不过是留条性命罢了。她被卖进了京兆最大的青楼，成了乐妓。”

庞尊乐妓？不是那种……

庞尊没有往下说，但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唐樽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卖身，是卖艺。’窈姒卿’这个花名因她精湛的技艺和艳丽容颜名动京兆，自此缠云楼宾客满盈，乐坊南府也因她门可罗雀。”

“我再见到她，是在一旁听曲的时候。她给我解围，停下手上的乐音抬眼淡淡看了我，只是那一瞥。我已此生不能再忘。”

唐樽脸上的悦意感染着庞尊，他忽然有些羡慕他，他遇见了最好的她，在最好的年纪。他是幸福的，亦是幸运的。

“之后我有幸与她携手，从王府到皇宫，我从皇子王爷到君临天下，她随我从豆蔻乐女到伴君辅佐。十三载春秋毫无怨言。”

“可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唐樽闭上了双眼，无语凝噎。

“我带回了一个怪物，一个让我朝覆厦倾的怪物，我疯魔一般迷恋她。可现在想来，她除了与阿初有几分相似竟也无其他可取之处。”

“论才不如、言亦不称、性情不羁极端。所有的祸患皆因她而起，可我……可我竟然听信她所言……”

他的双拳握的死紧，青筋暴起，悔不当初。

“当时阿初与皇后再三相劝，我竟置之不理。后来……后来纵容她射杀阿瑶柒、抱养和敬、怂恿珂琪举旗叛变！”

“朕甚至……把和敬送去同苗夷联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被利刃刺穿心脏。

庞尊一脸诧异，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帝王怎么会昏庸至此。

庞尊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既然是君王，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左右？

唐樽深深看着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白光莹。”

庞尊！！！！

唐樽看出来他的震惊，苦笑一声解释道：“她本叫纳绮岚玛，白光莹是我给她的中原名字，萤火之光，足矣暖身。可后来我才知，身可得一时之暖，心却将受六月苦寒。”

“她对我用了苗疆蛊术，怕我察觉就只放了一半。可自那，我便几乎成了她的傀儡。”

庞尊你胡说！光莹不会是那样的！！

唐樽严肃地盯着他，出口的话不容置否：“胡说？呵……如果朕是胡说，那阿初怎么会沦落到只看着你和朕的脸一样，就对你施以援手？”

庞尊闭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除非窈初时亲口对我说，我绝不会相信你！告辞！

相对于庞尊的暴躁唐樽却格外冷静，他低头看着自己开始消失的手，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世界快要崩塌，我本是一缕残魂，附身于你身上妄图再见她一面。那支红梅簪子，是开启的钥匙，如今被你损毁，也算是……”

“因果报应。”

他的身形开始破裂，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释然。

“庞尊，你本是我，我就是你。如此，白光莹就是纳绮岚玛，窈初时就是窈姒卿，阿瑶柒就是姚梦染……”

“仙境所有人，都曾于某个时代真实存在过，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事，终有一天会在这里重演。”

他的衣袂化作尘土，冠冕变为虚无，世界开始崩塌。

“朕这辈子，为君昏庸无道对不住百姓；为儿篡位谋逆对不住父亲；为父无义寡淡对不住儿女；为夫凉薄无情对不住妻妾……”

“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她……让她无枝可依、所爱皆逝、忍辱偷生……含恨而终……”

他的眼中有不舍和遗憾，可这终将化作尘埃消散，爱恨嗔痴，终归黄土。

“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这个世界已经溃塌，庞尊想稳住身形却跌落进无底深渊，毫无光亮，令人窒息。

庞尊唐樽……庞尊……如此可笑，可笑至极！

他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坠落下去，知识量太大了，费脑子……

————————黄泉边———————

窈初时庞尊！庞尊！

窈初时薅着某尊的头发晃了近一个小时，又是戳又是捅，可这坨东西就跟死了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窈初时完了完了，庞尊够呛了……

窈初时如此……

窈初时紧皱柳眉掏出手机，开始给颜爵传音。

窈初时【嘟——嘟——】

灵犀阁——

“怎么也飞不出，滑滑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驾的蝴蝶～～”

颜爵新订的彩铃《酒驾的蝴蝶》一响，司仪放下手里的《十万个为啥》摸索到手机一滑屏幕开始接电话。

颜爵：【喂，哪个？】

窈初时【我，窈初时！哎颜爵咱可碰上了个大好时机！千载难逢！】

颜爵：【？？？哈？】

窈初时【庞尊够呛了！他雷霆轩的别墅估计也留不住了，你看看……】

颜爵：【那租出去呗！现在他们都喜欢这种欧美风哥特建筑！我给你联系下有没有相中的租客啊！】

窈初时【好嘞！】

窈初时【不过我们这样干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

颜爵：【啊这……我们不是人啊！再说小阿初，你是没见着你快不行时，胖胖搁那儿摩拳擦掌问你遗产给谁的架势呢……】

颜爵：【除了地府跟花海潮，你们哪个的房不是加入灵犀阁我给的福利？房本都在我这好的吧！】

窈初时【……】

窈初时【好吧就这样说定了，租金咱俩五五分，我看看这货还有气没再补上一脚。】

颜爵：【ok👌】

就这样，如果庞尊再不醒，他的雷霆轩，就要被灵犀阁房地产中介给出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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