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团圆

半年后

王默睁开眼睛，抬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水印记，翻过来，手心里出现了冰印记，她放下手，沉默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因为水印记和冰印记的辅助，她身体里乱窜的各样仙力在这半年都慢慢平静下来，她不再像之前一样痛苦不堪。

可也是因为这样，她对于未来的迷茫越来越深。

她曾听人说过“已成为过去的历史不可逆转。”

但是现在是什么呢？

她身处于过去，可挥手现出的却是未来。

她的身体是这个时期的自己，可半年来的痛楚却不属于这里。

时间的洪流汹涌至极，抓不住，逃不开，她能做什么？

又是为什么，回来的是王默？

“默默，来，帮妈妈把那边的油桐花拿过来可以吗？”

王默的思绪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甩甩头，去拿那束油桐花。

递给她妈妈以后，回到刚刚的桌前坐下。

叶清渝看着手上的油桐花，叹了口气。

从半年前她的女孩醒过来，就变得沉默起来，喜欢一个人在阳台，窗旁，望着天空发呆，或者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下一秒会哭出来。

“自然与生命交织的奇迹。”

叶清渝脑海里浮现出那句感叹，脑海里再一次想起来那一天她看见的景象。虽然还是会后怕，但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震撼的场面。自然……生命……想到那时那个人挺拔的身形，犹豫了一下，她放下了油桐花。她转身去重新扎了一束金黄色的郁金香，填上其他不同的花朵作为点缀，最后呈现出的郁金香越发灿烂。

她回到她的女孩身边，把这束花递给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带着女孩离开花店。

在半年前，她就给王默暂时办了休学。

时限为一年，是给王默的时间，也是给她自己的。

不过现在，她打算带着她的孩子，去看一看奇迹。

叶清渝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带着王默到了郊外的一片空地上。

天上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她们登上了直升机。

王默有点不解的看着这一切，略微瞪大的眼睛，终于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了。

她扯了扯叶清渝的衣服，有点不安地看着她。

叶清渝微笑着抱住王默，声音悠扬，给她讲述她的父亲。

上次一辈子，王默都没有见过的人。

“你的爸爸叫王松筠，是一位国家级的秘密研究人员。我和你爸爸一样，都属于国家。”

“我们从事的是关于复原生态和最大限度的降低危害自然获得人类所需的研究。”

“可这种研究并不被世界所有人认可，甚至是很多人站在反对面上。”

“因为它的成本消耗极大，需要资金源源不断，而且……它也不可能很快见效。”

“但是你爸爸那个大傻子，偏偏坚持下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坚信，自然与人类的根是连在一起的，文明需要自然的支撑，而自然，也需要文明传承。”

“经过他和一帮不要命的叔叔阿姨的努力，他们的研究和试验都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也是灾难的开端。”

“在你出生的那天，风咆哮在沙漠上。而临时研究所里的所有科研人员，为了数年研究出的可在沙漠上存活的成果，没有人逃离，最后是无一生还。”

作者：所有研究纯属捏造，无事实实例。

作者：不用深究，看个热闹就好。

王默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继续沉默了下去。

叶清渝轻叹口气，接着说下去。

“因为最坚持的那一批人已经死亡，成果被下一批人接手拿去实行，而后的研究再也没有人进入，所以它被迫全面叫停。”

“妈妈……也再没有回去看过一次。”

在这时，直升机到达了当初研究的那片沙漠的上空，叶清渝往下看去，僵在了原地。

王默看见下面有一片突兀的，却又挺拔着环绕着沙漠边缘生长着的绿色，眼框不由得湿润起来。

驾驶直升机的是当初接手研究成果的人之一。

他介绍着这一片树林，声音有点哽咽。

“当初我们接到这些实施方案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

“这些围绕着沙漠边界生长的大树就是当初指导他们誓死保卫下来的，从两年前开始，这里的沙漠再也没有往外扩过一寸。”

“我们尝试过要再继续下去，但是研究室损坏程度超乎想象，所有研究痕迹都支离破碎，重头来过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太低……我们……”

“抱歉”

叶清渝别开眼，阻止眼泪掉落下来。“走吧……我们”

“妈妈”迎着叶清渝有些疑惑的目光，王默继续说着“我想看星星，再等一等，可以吗？”

王默回头看向开直升机的叔叔“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是个大晴天。”

柳川对上小姑娘的眼睛，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指导的眼睛。他点了头。

直升机在城市和沙漠的交接上空停留了一个小时，天彻底黑了下来，叶清渝和柳川都看见了在城区看不见的场景。

天空被星光点亮，地下灯火阑珊，灯火和星夜一起交织着，就好像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

王默看着地上的灯火，轻轻开口。

“此身化星河，远赴至长空。”

“灯火因星河闪烁，化作清风，托起长空。”

“聚合”

“赐名【团圆】”

叶清渝和柳川看着地上的灯火，久久没有回音，再不知多久，王默再次开口“妈妈，我能相信你吗？”

叶清渝静默几秒，点头“不只是我。”

她将仙境的故事编织成自然界的万物都拥有化身，当人间的它彻底灭亡，那么化身便会消散。

温室效应，冰川溶解，电力肆意，垃圾横行，毒素蔓延，河流污浊……

化身再无法忍受，便亲身去往人间，消除始作俑者，望一劳永逸。

可终是无果，文明消散，人间毁灭，因人而生的化身彻底灭亡，而远古的化身回溯到曾经无形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故事讲述完，王默认真地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孩子的力量可以撼动什么，也很清楚我的力量就像是掉进大海里的一根针，无波无澜。”

“但是我还是会想，想看见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想看见人类与自然都欢声笑语的时空，想着能看见……”

“真正的团圆。”

“妈妈……再做一次傻子，可以吗？”

柳川送她们母女到刚刚的郊外停下直升机时，王默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眼女孩安睡的模样，和叶清渝一起望着天空。

“清渝姐，你答应小默继续研究，不是哄她的吧？”

叶清渝温和一笑“你不也是吗？其实……我不觉得你真的会相信这个故事吧。”

柳川摇摇头“我并不觉得小孩子会编这样庞大的一个故事，但也不仅仅是因为是这个故事。”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们就是为了团圆奔跑的，只是后来发生的灾，遇见的险……”

“我们都忘了，我们也在期待团圆啊。”

“是啊，自然和生命，本就可以共存的。”

叶清渝认真地看着柳川“我们还没有老到，让孩子去托起长空吧？”

柳川带着自信的声音传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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