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谓:…什么?你是说……我在自杀吗?
她疑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吴谓:…不,当然不。
吴谓:……我只是想让杀死另一个……存活在我身体里的东西而已。
她将自己的理由娓娓道来,流畅得像小溪里奔涌着的水。
吴谓:在我微笑时,哭泣时,我总觉得难过,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被一个不存在的人入侵……一切的情感,都好像不属于我一样……我讨厌她,但偶尔,我又想拥抱她,是那种结实,紧密的拥抱。
她笑起来,却不再是那种谄媚到带上了僵硬的笑了,她只是浅浅地笑着,有些像内向的小孩子第一次登台时,腼腆的笑。
吴谓:那样会给我一种安全感,好像从此不再孤独了……
吴谓:……
她顿了顿,好像知道自己触犯了不可靠近的领地,于是不再往下说了。
天气真好啊。
她用红布盖上了梳妆台的镜子,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色,莫名有些感叹。
……
你依旧感到害怕吗?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
…是的,我想是的。
吴谓:…我记得那天下午,我去书店买书,弄丢了20块钱。
吴谓:……
她很快又沉寂下来。
她低着头,喃喃着,她的脑袋有些发昏了,以至于有些耳鸣,什么也听不见。
我记得妈妈的表情。
她说。
妈妈看着我,那神情就好像在看一支下跌的股票……是的,我想,那是失望。像看着自己投资的股票血本无归一样悲哀。
我站在那里,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我想不出是在哪里弄丢了钱,我翻遍了自己的衣服口袋,没有发现破洞,也没有发现钱。
“算了。”
她大发慈悲般的开了金口。
……也许她认为是我私吞了钱。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翻衣服口袋的手都在抖。
没有,还是没有。
“我去找!”
我逃也似地跑出了自家店门口,不敢再看。
我出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后来就逐渐飘起了小雨,再后来,雨就渐渐大了。
可我不敢回家。
妈妈打着伞找了过来,她的神色很平静,身上还围着店里的围裙。
我记不清那天她到底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只记得妈妈穿的围裙是粉色的,围住了大半个身子,衬得她整个人臃肿得过分。
“找不到就回来嘛。”
我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伞底,头发还是湿的,却也没有到滴水的程度,只是结成一绺一绺的。
…所以一直……
一直以来都害怕着……
我害怕我是那支涨不起来的股票。
…就这样可笑地畏惧着,在我那16年如一日的人生里,这样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的心太无力了,它止不住地颤栗着。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死掉了。
吴所:……后来呢?
她难得没有吵闹,也没有觉得无聊——至少没有直说。
吴谓:……后来…?
她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好像要将它们拆分开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吴谓:……我得到了一笔赔偿金。
吴所:……?
吴谓:她在来接我回家的时候,死掉了。
吴谓:…你是想问怎么死的吗?
吴谓:…被车撞死的。
吴谓:车主人说,那天他心情很不好。
吴谓:爸爸的话……
吴谓:他一直在外面打工,慢慢的,就不联系了。
她平静地诉说着,好像在阐述着另一个人的经历。
……我不该难过的。
然而…然而……
她是因我而死的。
…我不该出生的。
像她的前几个孩子一样流掉才好。
吴谓:……我想活下来的,其实。
她喃喃道。
哦呀……
她把脑袋埋在极具实感的被子里,闷闷地笑出声来。
反正都无所谓了。
总归,我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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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戚戚焉。
…话说我写出来那种无奈中带着颤抖的感觉了吗?
人人都擅长描绘丑恶,但很少有人能恰到好处的描绘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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