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像一切又回到过去，又仿佛在这其中改变了什么。

他视线渐渐模糊，如水沉过画面，场景波澜涟漪，孙团团白皙的脸蛋逐渐消失，一切都变得昏暗。

好像快要睡着，身体止不住的向后仰。

“噗通”一声过后，王峻杰应声倒地，冻紫的脸蛋没有一点温度，他若隐若现的听到有人在空谷中呼唤他的名字。

“恩人～，我在这，恩人～，我是牛牛。”

那熟悉的女声响起在他耳畔，眼前的黑幕撕开，是大江阔水，青山重叠与雾共舞，刘牦牛穿着飘荡的长袍，在碧蓝的空中向他缓缓招手。

王峻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却只勾到一缕青烟，再无其他，他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嘴巴吐出鲜血，嗓音嘶哑喊道：

“牛牛～你在哪里藏着，我见不到你的日子好苦好苦啊…”

“牛牛，你回来吧，我王峻杰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受苦。”

可是对面的女子宛若听不到他的话语一般，径直的向天际飘去，王峻杰眼眸载不住热泪，早横流满面：

“牛牛！刘牦牛！”

山谷中回荡着他凄惨悲凉的哭喊声。

另一面，正在划船的少年听到此音，摇头晃脑背出一句诗：“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

头痛欲裂，全身几乎麻到没有感觉，只听医院的仪器声“滴，滴，滴”的有规律的响。

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与刘牦牛出车祸的那天，感觉完全一样，思索着，便哑声哭了出来，他既没有寻找到刘牦牛，也没有挽救回公司，他变得一无所有。

再也不能向往事一样，随心所欲，挥金如土。

“咔嚓”病房的门锁被拧开了，孙团团一脸憔悴的走了进来，室内本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外加上孙团团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两者混夹在一起，瞬间让王峻杰止住了哭。

“孙团团？哦……谢谢你……”他小声道，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会对昔日里他经常恶语相对的人说谢谢。

孙团团一刻间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王峻杰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杰哥…”

王峻杰也没再说话，望着自己正在输液的点滴，眼神呆滞，好似下一秒就会突然睡过去般。

周围寂静，孙团团开了话：

“杰哥，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她吗？”

王峻杰听到这句话后转过头来，眼睛里仍是黯淡无光，声音低沉：

“怎么会呢，她这么懂事。”

“在你出车祸的那天后，我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寻找，可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在那时期，短短一个月内，全国的牛肉店都暂停经营，甚至不准杀牛，就是为了找出那位姑娘。”

她看向王峻杰毫无血色的脸庞：“但没有她一丝线索。”

王峻杰苦脸笑了笑，慢慢昂起头，深怕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流出，他王峻杰额一生傲强，现在却连眼泪都是说掉就掉。

孙团团说：“人牛殊途，放下，总归是一条能走的路。”

可王峻杰却将头蒙到被子里，没有肢体动作，也没有任何语言，他就似真的傻了一样，再不如往日时光。

孙团团心疼他，见状，心里憋屈，眼眶红润，她也哽咽了，她得不到的，从来都是只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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