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时希暂无大碍,王一博、肖战和赖安青三人与林氏辞别欲前往下一家。
途中,赖安青几欲开口,由于顾忌到一旁的肖战想问又不敢问,因而多了几分局促。
以肖战对赖家的态度,赖安青没折在他手里已经是肖战大有情面了,如今赖安青有求于人,自然是能不惹的便不惹。
不过有一点却令赖安青惊奇不已,那便是肖战对王一博的态度。
在赖安青的认知中,肖战性情疏冷,早些时候虽面带笑意,入目却是遍身冷寒,不觉间只想离他更远。
赖安青幼年学医,那时虽然医术浅显,亦看得出肖战有些不对劲,彼时赖蕴渡还是家族的长老之一,他曾规劝过赖安青不要过多参与肖战与家主之间的事。
八岁的赖安青已记事,虽然不太明了其中原由却也将父亲的话谨记在心,那会肖战已至幼学之龄,十岁的娃娃生得一身冷骨。
肖战是流浪儿,五岁时被家主肖泽和赖蕴渡领回族中,那一年那个一见人就笑的流浪儿成了肖泽的义子,“肖战”一名便是为他所赐。
之后赖蕴渡与肖泽在傀儡的技艺和修行上产生歧义,具体是何原因赖安青不知,只知当时父亲与家主斗了一场,再然后父亲退出家族,发誓再不问偃术,举家迁到了西南地界,也就是如今的居所。
期间赖蕴渡有听闻,闽越丰州的肖氏少主偷盗傀儡秘技叛逃家族。
再次见到肖战时已是八年后,是江湖上“一木化生”的“诡木手”。
虽不知肖战经历过什么导致他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但赖安青知道,肖战绝不是依服顺从的那类。
这三天下来肖战却是一反常态的……“乖顺”,确切点说,是肖战愿意顺着他身旁的那位。
譬如,方才林氏因为时希垂危,焦急之下的几次逾界,肖战几欲上前都被王一博拦下,肖战虽不悦却也不曾发作,事后他们还在门外聊了甚久。
着实匪夷所思!
王一博知晓赖安青有诸多不解,但他不打算现在解惑,因为王一博自己亦有不解之处,待王姝姮几人回来或许便明了了。
三人按照村民前后昏睡的时间依次去了村中半数的昏睡者家中,的确有几个早期昏睡的小儿出现了和时希相似的症状,而稳定症状的自然是王一博。
在村中游走一晌,王一博隐隐感到双腿有几分僵滞,大概是活动过于频繁了,普通人走得久了双腿都会酸胀不已,何况自复生起便不怎么活动的王一博。
王一博神魂非凡加之那股接近神灵力量的蕴养,近乎完全适应了这副身躯,自然知晓其中变化。
这具傀儡之身,在渐渐趋近于人,又不完全是,现下王一博是那种一半人一半傀儡的状态,偃师终究还是留了一手。
“肖战!”滞涩感愈发明显,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王一博心知不妙,原地站定,唤道。
肖战微顿,侧首,仅一眼便看出了不对:“怎么回事?”
王一博摇头:“不知。腿麻了。”
肖战募地神情一变,明眼可见的阴翳,他怎么不知那种劣术会影响到其他傀儡?还是王一博这种“活的”。
一旁的赖安青不明所以,见肖战那副神色,很有眼力地选择不问。
王一博道:“快晌午了,先回吧,阿姮他们差不多也快回了。”
“嗯。”搭上巫祝的手腕,肖战拉着人便朝着季老先生家的方向去了。
王一博眸光微动,他能感知到身上的滞涩被暂时压制。
腕上的触感隔着衣袖都能觉出凉意,这番寒凉,不似正常人的温度,更不是一名修士该有的体寒之象,何况此时正是“秋老虎”当季。
回到季家,季老先生与村长赵洳已在正堂等候多时。
三人入正堂,赖安青与王一博向季老先生示礼,肖战则是一手握拳暗暗抵着巫祝后腰,待王一博收势再搭上手腕,期间未分半余目光于季老先生,自然也不屑行那逢场的礼。
老先生颔首还礼,目光凌凌,扫了眼沉着脸的肖战,若有所思。
“王兄弟回来了!”赵洳朗声道。
“村长。”
王一博应了一声,视线环视堂中,不禁面露疑色,亦有几分担忧:“村长,阿姮与里木、阿淼何在?”
赵洳道:“王兄弟莫急,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已经解决了,王姑娘在客舍,里木因为寨中有事带着阿淼先回了。”
心下明了,忧虑便也无存了,王一博面色和缓,向村长致了谢。
不多时,王姝姮便到了正堂,米色的束腰衣衫衣着轻简,除了襟袖上精诡的咒纹,既是腰间零星的银饰点缀,灵动,凌冽,做起事来也方便。
乌亮的长发绾髻,成色极好的步摇让王姝姮戴得愈发明艳,亦衬得姑娘清灵美妙。
“阿哥。”
王一博浅笑,轻轻点头。
去到王一博身侧,王姝姮打眼就看到肖战抓着她家兄长的手腕,见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要不是有人在场她真想剁了那只手。
当下不好发作,王姝姮“忍气吞声”,恶狠狠瞪着肖战,恨不得将他撕吞了去。
这肖战又想做甚?!
不管王姝姮如何气愤填膺肖战都置若罔闻,他们两个谁也动不了谁,现下肖战更是有悬心之重。
瞳眸微转,各瞥了眼身侧的两人,夹在中间的王一博只想叹气,这两个人他是谁都惹不得,难也!
好在这番怪异的气氛很快有人驱祛,季老先生抚须道:“赖大夫,还请你说说今日巡诊的结果。”
赖安青顿了顿,略有犹豫,不由得看了一眼肖战和王一博,他不确定要不要将林氏家中发生的事说出来,毕竟此事的确有诸多忌讳之处。
赖蕴渡身为偃修却从未让儿女接触过有关傀儡的东西,退出家族前赖安青已记事自然知晓一些关于偃修的浅显认知。
举家乔迁后,赖家人主仆老小皆是心照不宣只字不提偃修,安顿下来后没几年,赖夫人再孕,赖安灵于冬月降世,一家人稳中有序地在如今的三和镇安家。
若不是十二年前肖战的突然到访,赖安青怕是已经忘记赖家以前是修行之家了。
肖战横眉嘲道:“赖蕴渡优柔寡断,儿子也这般懦弱不决,传得好个下一代!”
“肖战!”
绕是心畏肖战也听不得他这么指摘父亲,赖安青顿时气急。
但见到那人眼中的尖锐,赖安青顿时歇了火,只得带着一分求助之意望了眼王一博,他只觉得,这位“弱冠之貌”的巫祝会给一个决断。
季老先生和赵洳面面相觑,不好置喙。王姝姮只觉得肖战没眼力见,我行我素。
王姝姮看得出,赖安青有所顾虑,至于顾虑之处不用多想,定是肖战这位“大偃师”,谁知肖战开口竟那般尖锐伤人,抨击赖家主,实不怪赖安青气愤失态。
“王兄……”
王一博道:“不用管他,如实禀明便是。”
肖战眯了眯眼,未作声,攥着巫祝手腕的手愈渐麻木,不得不用傀儡丝绑起来了。
赖安青惊诧,心里却是安稳不少,旋即向赵洳和季老先生说明了小时希的濒死,王肖二人出手救孩子转危为安的全部,以及巡诊过程中发现的异样。
知晓事情始末的赵、季二人神色有些捉摸不透,惊异有之,亦有几分原来如此的意思,似乎一早就知道了灵力和修士,那他们在惊什么?
王一博敛下眉眼,陷入冥思之中。
须臾,赵洳问向巫祝:“既然是人在作怪,那王兄弟一早托我领王姑娘和里木去镇上究竟是为了何事?”
“哦?原来是如此!”季老先生悠悠抚须,面上有几分讶异,“怪不得老夫找村长时,村长家门紧闭。”
今早鸡鸣时分赵洳将将洗漱拾掇好,王一博便敲响了他家院门,说是请村长随王姝姮他们去三和镇走一遭。
赵洳问起原由,王一博只是握拳施礼道:“一博心中有惑。事关昏睡村民,劳烦村长费些脚力。”
方才赖安青所讲之事让赵洳联想到了早上王一博的所求,他们在镇上转了半上午,赵洳也没想通这一行的目的。
王姝姮看向了巫祝:“阿哥?”
脑海中思绪纷纷,耳朵也是不落丝毫地听着。
感觉到手腕上隐隐发痛,王一博抽离思绪,反问赵洳:“村长觉得,镇上百姓的昏睡比之隅安村,有何不同?”
赵洳被问得愣怔,村民得怪病的时间几乎与镇上一致,以至于赵洳认为两者并无差别,而今王一博如此问,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巫祝,此话怎讲?”季老先生沉沉问道。
王一博微微倾身:“季老先生,方才赖大夫所讲乃是此地村民的症状,并未听说镇上也此症,不然时小儿垂危,赖大夫怎会那般惊惶。”
赖安青点头道:“王兄所说不错,镇上暂时没有昏睡者像时希那样在昏睡中病危的。也许是安青医术不精!”
赖安青的话无疑佐证了王一博的推断,赵洳怎么也没想到镇上和村里的怪病会是两波。
“王兄弟,依据呢?”赵洳有疑,“且不说村里镇上得怪病的时间一样,就连症状都大差不差,说镇上暂无垂危的患者,谁知往后会不会有?
又或者是村里在前镇上在后呢?赵洳愚钝,实在看不出两者区别在哪。”
其实赵洳说的不无道理,村民与镇上的人皆是突然患病,患病前毫无征兆,请来医师也是束手无策,两方百姓同时昏睡,同样是青年,孩童,同样的叫不醒,确实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而王一博不过才进村三天,这三天也一直跟着赖安青,没做什么,如今王一博没有证据,却怀疑这怪病和镇上的不一样,赵洳属实难以相信。
我重生变成木偶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