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好梦不再 好日何寻

新年一晃便过去，过了元宵后街上的年味儿便散了，但小燕子和永琪说话的机会依旧不多，主要是年节太忙，才封了王的永琪成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名人，每日来拜年的人快要把永和宫的门槛踩破，小燕子堆着笑扮演着‘荣亲王福晋’的角色，也懒得去管他今天心情好不好，说没说上几句话。

察里图一过了元宵就把姐姐送进了宫，那是位年约三十的妇人，多年的操劳身量单薄，梳得齐齐整整的发丝上染了些许银白，虽然是第一次入宫神色紧张，但踩着花盆底鞋却走的稳稳当当，福身行礼分毫不差，“奴婢紫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紫苏？真好听的名字”小燕子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冲她笑，坐在椅子上抬手让她起来，永琪靠在门上看着她的举动很是意外，她原以为小燕子早就会冲到前边把她扶起来，“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说着‘不许喊奴婢不许跪我’的话了。”

但他也没问，冲小燕子指了指外边匆匆离开，小燕子望着他又一言不发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把想问他回不回来吃饭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强撑着笑回身招呼紫苏，“来，我带着你逛逛”

其实永和宫也没什么可逛的，一样的二门三进式的院落，如今冬天唯一的树被砍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跨过正殿进偏殿没一会便绕完了一圈，“认得路了吗？”

“认得了”

紫苏声音不大，说起话来却利落，小燕子看得出她眼睛里许多的疑问和舔了舔欲言又止的嘴唇，心道不多问是个好习惯，但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想问什么就问吧”

是想问宫里为什么人这么少？还是想问这都住着哪些主子？

“奴婢想问，井在哪。”她一脸局促的扭着帕子，“一天了还没喝口水，实在是渴得不行了。”

“啊？”小燕子丝毫没想到她在问这个，连忙跑了回去给她倒水，见她一脸受宠若惊的捧过就喝实在是渴得厉害心里却涌出许多的愧疚，这明明是个苦命人啊，她怎么能对这样的人也有防备呢？

可一想到袅袅，她又不得不再多个心眼儿。

“我明天去把幼幼接回来吧。”

永琪罕见的主动和她说话，见她不理又放下了书向她靠近了下，半个身子拢在她身上，“明天下了朝去行不行？”

“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一直想着幼幼吗？这下紫苏来了也有人照顾了，福大人和福晋到底年龄大了，经不起操劳的。”

“今天的话倒是多”她哼了一声坐起身来，语气有些别扭，“我怕出事。”

“在我没有考察好紫苏之前，我不能把幼幼抱来。”

“紫苏绝对没问题，她是察里图的姐姐！察里图我绝对信得过！”

“那袅袅还是你救的呢！怎么没干什么好事？”

“人是我救的，可我当初就不同意她进宫，是你看走了眼非要把她留下。你眼光不行还要赖我啊！”永琪忍不住吐槽，当初他和小燕子就因为这事吵过，如今再提起来依然有气，但看着小燕子瞪过来气鼓鼓的眼神语气也软了下来，“紫苏真的是个好人，你不能因噎废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燕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女儿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不是你在身边，你额娘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也不是你在身边你当然不心疼不后悔了！”

“我怎么不后悔！”

永琪吼了一声小燕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踩到了他的雷区上，气焰一下子灭没了火，不想和他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抱起被子就出了门进了书房，路过厢房的时候瞧见里面还亮着灯，她隔着琉璃探头过去，却陡然湿了眼眶。

紫苏披了件衣服卧在床上，正眯着眼睛借着烛火的微光穿针线。从前大杂院里的李阿嫂也是如此，白天忙便只能晚上点着灯给一群孩子们补衣服，又不舍得点太亮的灯，三十出头便把眼睛熬坏了。

“福晋……”

紫苏吓了一跳，马上就要起身行礼，小燕子摇摇头不许她动，把自己手里的灯盏放到了桌子上，“早点休息吧。”

她的确是个顶勤劳的人，每天像陀螺一般转着把宫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洒扫庭除、做饭收拾什么活都会干，旁人宫里几个人还不一定干好的事情她一个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小燕子也不得不承认，永琪的眼光的确比她好，这不比那绣花枕头袅袅强上千倍百倍？

但她嘴上依旧不愿承认，之前还因为心疼他总是包容他让着他，这次自己也生起了气干脆不理他，两个人就这么开始了冷战，窈窈一开始还不在意，瞧着一连几日阿玛额娘都绕着走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也开始慌，每天变着法的想把永琪往小燕子屋里推却无济于事，好不容易让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僵着脸低头扒拉米饭连口菜都不吃，窈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两人放下筷子各回各屋还是不说话，急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紫苏低头收拾着碗筷，瞧着这个粉雕玉琢眼睛滴溜溜转噙着泪水的小姑娘觉得又怜爱又喜欢，正想着蹲下身子和她说话就见她突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就往外跑，吓得她连忙拦住，“公主要去哪？”

“你管我要去哪？！”窈窈哼的一声转身又要跑，却被她抱着动弹不得，紫苏虽然看起来瘦但却全身都是力气，气得窈窈大喊，“松手，我是公主，你敢拦着我！”

“奴婢不敢拦着公主，但公主是王爷和福晋的女儿，出门不和父母说一声他们会担心的。”她依旧不松手，窈窈瞪眼了眼睛低头用力的咬在她胳膊上，一边咬一边晃着腿大喊，“放我下来！”

“萧窈！”小燕子气冲冲的出来，“你属狗的啊你咬人！”

“她不让我出门”

“紫苏姑姑说的对，你不和我和你阿玛说一声就出门合适吗？你忘了上次走丢，额娘和你玛嬷多担心你！”她铁青着脸训女儿，却见这小姑娘低头不语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落，气极反笑道“怎么说你两句还委屈上啦？”

“玛嬷在的时候你们从来都不吵架，我想玛嬷了……”

她啜泣着抹着眼泪，原本推门出来要劝和的永琪陡然停下了脚步，小燕子回头望着他靠在门上低着头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窈窈的头松开了女儿任她跑到屋里去哭，自己抱歉的看着紫苏，“你胳膊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她说完就要跪下，“奴婢刚刚不该僭越，还请福晋恕罪。”

“恕什么罪！”她一把拉起紫苏，“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从前山眉姑姑在的时候也没少管着她，小孩子嘛，不能总惯着。”她想看看她胳膊到底严不严重，才轻轻摩挲了她的手就愣住，“你这手”

紫苏局促的把手背在身后，“活干的多了都是这样的，不疼的。”

“怎么不疼，那都裂口子了！你看你这指头肿得！”她不由分手的拿过药箱要替她上药，紫苏看着那白瓷罐就觉得是好东西，连连推脱着，“这如何使得，奴婢哪有这么金贵！”

“怎么不金贵了？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你这么说你爹娘得多伤心。”小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上着药，紫苏看着看着就落了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心疼我。”

“你爹娘呢？”

“爹娘走的早，弟弟年龄又小心思粗不知道心疼人。”

“那你丈夫呢？他对你也不好吗？”

紫苏苦笑一声，“家里有弟弟熬成了老姑娘，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哪还敢挑，嫁的人也就那样吧。我没有福晋那么好的福气，五阿哥待您是真好。”

“我？你看我哪有福气了？他哪对我好了，我看他巴不得把我气死，好再娶别人去！以前我俩爱吵架，现在倒是好了，连句话都不和我说。”小燕子烦躁的把药箱放在一边，晃着腿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的正堂，却听见紫苏笑了一声，“那是福晋看不清楚。”

“我去许多人家做过工，什么样的夫妻都见过。有的呢是相敬如宾生疏的很，有的是相看两相厌一见面就打，有的哪怕关系不错可你往后院一看也是丫鬟小妾一大堆，可你们不一样。这么大的永和宫只有福晋一个人，还有我进宫那天，您和我说话他就靠在门边听，这样的熟稔是装不出来的，也是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见小燕子有几分动容她又笑道“福晋大概还不知道，您每晚睡了后五阿哥总要在外边转一圈，把灯灭了摸着黑出来。我睡得晚所以瞧得清楚，他那哪是不在乎您的意思啊。”

小燕子当然知道他在乎，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平时心里堵的慌总爱和永琪说，这次想找人倾诉又不知道该去寻谁，只能在去学士府看紫薇的时候对着她念叨，像是从前姐妹俩睡不着夜晚裹着被子说悄悄话一样，把一整天的心事和对那个少年郎的挂念和猜测都道出来，“紫薇，我好像理解你那次和我说的话了，想想现在的日子，还不如当年逃亡的时候快乐。说不定人生结束在那一刻被追杀而亡，还留个轰轰烈烈的结局。”

可榻子上沉睡的公主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靠在她身上，戳着她泛红的脸蛋儿笑她春心动矣，哪怕再困也会撑着意识温言软语的替她分析，然后被她推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哼得一声不理她，“他是你哥哥，你当然替他说话了。”

她最难过的时候大概就是欣荣指婚和南阳大雨的时候，紫薇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肿着一双和她一样红的眼睛心疼的看着她，“小燕子，你好歹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燕子，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小燕子，你要相信永琪呀。”

“小燕子，你要相信，无论你们最后是什么结果，他都是爱你的，你们的心始终靠在一起的很近很近的，是谁也比不上的。哪怕永琪娶了别人，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哪怕日日在一起，也是形同陌路的”

那时候她半懂不懂的问，“日日在一起，为什么还会形同陌路呢？”

现在她知道这种滋味了，她好想问一问紫薇，她该怎么办呢？他们日日在一起，心却离得好远好远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大概是以前过得太好吧，被宠坏了。”

第二日小燕子得了空去库房里收拾年节里旁人送来的那些礼物，自永和宫门大开后借着拜年的幌子来套近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来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有的俗套了些，有的却花了巧思，送了些女人家爱用的胭脂和时新的苏锦布料，甚至买了些小孩子最爱的玩物，窈窈一见便喜欢上了，此时死抓了不肯放手，和小燕子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你给我放下！”

“我喜欢这个！”

“别人的东西喜欢也不能要！”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小燕子叉着腰打算来硬的，好几日不怎么和她打照面的永琪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让她抱着去玩，小燕子瞧着这俩人父慈子孝的样子被气的想笑，听了紫苏的话也不愿再和他怄气，呵的一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好好好，我在这替人家操碎了心，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永琪并不搭她的话，随手拿起一块衣料比划了两下，“给你做件新袍子怎么样？”

见她不理又笑，“那要不做件裙子，你不是喜欢这个天青色？”

小燕子气呼呼的把布料夺过来，“你怎么和我生气我都不管，但你能不能不和自己怄气？这满屋子的礼我就算再不懂事再爱贪小便宜也不知道不能收，外边那么多人盯着呢，你今天敢收明天折子就参上去了你知不知道？”

永琪嗯了一声不做解释，一只手又随意的举起一支金钏对着阳光看，小燕子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蹭的站起来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骂他，“我就多余管你，你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站在门口扭头看他，“但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西林家？明面上是女婿总得去看看吧，初二不去初四不去，元宵都过了还不打算去？”

“去年过年不就没给面子吗，难道大家心里还不清楚？有什么可去的，听他们念叨以前如何如何？”

永琪直言拒绝，小燕子真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你你我我了半天直接冲上去从那一群礼物中抱了两件，哼的一声踩在他脚上，“你爱去不去，你不去我去，你不记得人摇光的好，我还记得呢！”

“不许去！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永琪伸手要拦她，小燕子哈了一声听着他似乎命令的口气愤怒到了极点，啪的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上好的青花瓷瓶顿时碎成了几瓣，吓得在院子里玩的窈窈在门外探着头，“阿玛额娘……”

“这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她迁怒的吼了一声，窈窈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跑远了，永琪也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向后挪了两步，“你吼孩子干什么……”

“我吼她干什么，那你吼我干什么！”

“我哪吼你了”

“那你有本事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你说啊，你说啊！”她抬脚把地上的碎片往前呼啦一踢，叉着腰看他，“我是为了谁啊？我有爹有娘有哥哥我愿意巴巴得去认那个亲吗？我不是为了你吗？我不是为了能配得上你，也想找个人找个能干的靠得住的家族帮你吗？

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们要办的那些事，难道不是对我伤害最深，难道不是我听了最难受吗？

但尔康丢了，紫薇不省人事，萧剑不回来，晴儿也丢了半个魂，尔泰在蒙古一年半载的还不传来个消息，额娘也没了……我心疼没人帮你，我心疼你一个人走这条路太难太孤单，我想陪你一起走下去，可你呢？你领情吗？

是，你在西南不容易，你和额娘亲你心里难受。可是永琪你扪心自问，我过得容易吗？紫薇血崩昏迷不醒，我念着她的名字的时候还要担心你好不好你会不会有危险；窈窈生病的时候我在外边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担心别把幼幼再传染了我没法和人家交待；额娘的离开我心里也难受也愧疚，可最怕的是我不知道你该怎么接受……爱新觉罗·永琪，你有没有想过，过去的一年，我是怎么过的？你有没有想过，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这样对我，我又是怎么过的？

你没想过，你都没想过……别人都说是你让着我，别人都说是你迁就我，可你除了在那些小事上依着我让着我哄着我，大事上你哪考虑过我的感受？南阳的时候你就放弃了我要去当你的英雄，这次你又要放弃我去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你是打算，等你回过味来，再求得一次我的原谅吗？”

“我……”

“永琪，我们和紫薇尔康和萧剑晴儿都不一样，我不像紫薇和晴儿一样那么的善解人意，你不说话我也能读懂你的心思，我小燕子的世界是吵吵闹闹的，你不高兴了可以和我吵，你生气的可以和我闹，但是你不能这么不咸不淡的不说话，你不能就这么晾着我……你不能，你不能这么的欺负我啊！”

她说着说着带了哭音，最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啜泣着，“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永琪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又被她哭得心揪得生疼，缓缓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被小燕子一把甩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就说，西林家你跟不跟我去”

她哭得双眼通红，却像一只气急的小猫一般撩人，永琪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小燕子推倒在地，爪子在他脖子上划过长长一道，“滚！爱去哪去哪去，谁爱嫁给你嫁给你，这日子我不过了！”

永琪半仰在地上一脸的无奈，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任是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松开，“鄂宁死了，我下令斩的。”

小燕子顿时愣住，“啊？你斩他……你斩他干嘛？”

永琪把在西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所以我们和西林家不是什么口角之争，而是深仇大恨。那西林太夫人见了我恨不得生吞了我，你要把你丈夫送上去自己守寡啊？”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小燕子又要来捂他的嘴，永琪嘶的一声向后一仰头，脖子上那一处红痕触目惊心的亮的出来，小燕子顿时有些心虚的缩回了手，嘴上依旧不饶人，“活该，谁让你惹我生气的，这么久的委屈我才挖你一道，还便宜你了呢……”

永琪笑着举手投降夸她，“是是是，我们家燕子那是最心疼我了，也最宽宏大量了！”

他嬉皮笑脸的凑到她跟前，小燕子切的一声戳着他的脸推到一边去，永琪配合的转过去又转过来，两人乐此不彼的玩闹了好几个回合小燕子终于破涕为笑，“诶呀你无不无聊”的就要起身，脸却突然被他捧住动弹不得。

“小燕子，对不起。”

他郑重其事的道歉，眸子里都是心疼和愧疚，小燕子对这种温情时刻实在是太过于羞涩，一下子红了脸伸手要推开他却没成功，永琪颇为幼稚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她，“你总要给我一颗定心丸吃，我才知道你原谅我了你不会离开我的。”

她的心一下子软成了一抔水，既想起当年两人南巡时那些暧昧的往事，‘定心丸’之于两人特殊的含义；也心疼他那句‘不会离开’的颤抖，他太害怕再有一个人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与他对视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昂起头柔软的嘴唇划过他已然长了些青茬的下巴，永琪受了鼓励双手一紧将她抱的更近了几分，慢慢的低下了头，颤抖的克制的又有几分急不可耐的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柔软，脸颊微凉，却有一滴温热的泪不知从谁的眼角落下……

“额娘！晴儿姑姑来”

窈窈早就忘了刚刚的委屈笑眯眯的推门就来，小燕子吓得一把推开永琪，晴儿面红耳赤的一手紧紧捂着小姑娘的眼睛，一手要去关门，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哈，你们继续……”

“晴儿！”小燕子羞愤的直跺脚，她笑得一脸无辜，低头抱起窈窈，“咱们去慈宁宫玩好不好，你额娘在给你阿玛吃定心丸呢，咱们不打扰。”

“晴儿！”

“定心丸是什么呀？是糖吗？额娘我也要！”

这次小燕子羞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踹了永琪一脚示意他干得好事，永琪憋着笑蹲下来与窈窈平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孩子不能吃。”

那时候小姑娘懵懵懂懂，直到后来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那个满心满意的少年郎的时候才知道这定心丸究竟是何等滋味。只不过永琪要是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平白让别人沾了便宜，就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了……

“晴儿你来是有事？”

“瞧瞧我们王爷这话说得，我知道我在这扰了您的好事碍您的眼。”晴儿揶揄的看着永琪，“是你们家小燕子说今天要去接幼幼，让我帮忙照顾下窈窈的，你可别朝我撒气啊！”

“你要去学士府接幼幼？”

永琪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小燕子清清嗓子斜眼瞟他，“不行吗？那王爷，学士府您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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