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日子没多久,南乔就又陷入烦愁里。于斯年环臂看着庭院廊下坐着发闷的南乔,不解:“你真的有好好给她治病?”
提及医术斯里特不似平常平静“你什么意思?”尽管她一直如此。不过南乔这几天明显闷闷不乐,“拜托,你没发现她是从那个男人来之后就这样了。”
这么一提醒,于斯年想起那天下午来的男人,斯文有礼。比起朴灿烈,那个男人与南乔更像是兄妹。如出一辙的气场,平和之中疏离。而最像的是那种内里透出的腐烂,娇艳花朵下隐隐的花败的颓靡,美丽的皮囊依存,灵魂却支离破碎。
后来听温年说那是南乔的哥哥,将南乔养大的人。于斯年不经疑惑,两个人好像隔阂很深。温年很快否定,却在描述时犹豫了。
他们很亲,亲密的像……
在最后温年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花廊下南乔思绪飘散,南昭说有重要的东西给她在南家祭祀那天。她心里隐约猜到是什么,可南昭的眼神她捉摸不透。
总不能让人一直这样,认识几年于斯年最见不得就是南乔郁闷的神魂飘散一般,遂问:“南乔,出去走走?”
雨后不久,山中还笼着雾,那雾白稠如丝缎,墨绿依乳白一如山水画好一番美景。空气中还有细弱的泥土味与雨后淡淡的湿气。
南乔也搞不清自己怎么不自觉地跟着来了。难道她的心情差到这种地步了?病后的几年随着时间推移,她学会隐藏情绪努力装作一个正常人,以此让身边的人放心,尤其是朴灿烈。
在外人面前她已经鲜少失控。
回神时车子停了,“到了?”南乔问。
“对啊。晚点温年他们会来,先上去挑房间吧。”于斯年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同时侯着的一个男人上前:“是于先生吗?”
于斯年应了声,男人提上他们的行李领路:“请往这边走。”
粗略看了一下山庄,占地较大。内里有一月牙湖,湖心烟渚盈立,未至深秋朦胧间依旧可见葱茏生机。而且开车行至不远有山可一观。
选好房间,南乔就睡下了,今日竟莫名的累。模糊中她又看到熟悉的庭院……
晚间星空灿烂,四起的虫鸣在山夜里并不嘈杂反而有种别样的宁静,似起伏的乐曲弹唱。露台上,于斯年,温年和江晚三人躺在椅上。
对于南乔的哥哥还有不少疑虑,于斯年不是憋得住的性子,问:“南乔和她那个哥哥是闹翻了?”
“是也不是,南家的事很复杂外人很难说清。”想起南昭温年面色稍沉,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是表面看起来这样温和。南家并非只有南昭一个继承人,论血脉除去早早夭折的那位,南罟还有两个亲生女儿比起南昭更为优秀。而最后的结果是,一个私生子挤掉正统继承人并将一众威胁处理干净,南家内外无一质疑怨言,若说温和只能说此人不仅工于心计还极善伪装。
“是阿乔怎么了?”
于斯年没绕弯子直言:“几天前来找过南乔。南乔郁闷了几天。”
江晚开口,语调明显不悦,“不要让南乔跟他来往。那家伙的心思……”
“小晚!”温年低斥,江晚立时噤声,声调弱下来:“好了我知道了。”
温年劝诫:“于斯年,这个人不好惹,就是朴灿烈来了也要吃亏的。”
于斯年应声,南乔待在这么乱的家庭还能养的这么没心眼,可见的确在她身上花了心思。
对外的事实是南乔与南昭争夺家产,加之朴家败落后南昭想要断绝关系以免连累自己和南家,这看起来的确是完美无瑕的理由。可是熟悉南乔的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对兄妹俩温年看在眼里,南昭太看重南乔了。
南昭或许卑劣,但他对南乔的在乎超越所有人,这一点无庸置疑。温年根本不相信南昭会为了利益和南乔翻脸断绝关系。最开始她怀疑过做戏,可南乔的行为神态都不像作假。
如今南家大不如前,早年纷争看似消弭也不过是暗流涌动,若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南家估计无法解决只怕要波及不少人。
他这样煞费苦心甚至不惜让南乔厌恶,定然是南家出事了,而且是南乔绝不能沾手和知道的事。
渐入深夜,夜寂无声,这场对话因人而变得沉重,三个人各怀心事。
毫不知情的南乔睡熟后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进拂晓,山中鸟鸣时远时近,空谷传响,让人心境清灵。南乔难得兴致盎然,出门向远山而去。正值秋季,恰是枫叶染红,山里有一小径夹道皆是赤红的枫树,与山上葱郁交相辉映。
云雾氤氲在山间浮动,集天地钟灵。仿佛在往前走片刻便有仙山楼阁。南乔继续往前走隐约听见水声,很急促。一处山壁竟有一条小缝寻声走去山路逐渐偏僻,虽然杂草丛生但有一道小径踩得凌乱,可见还是有人走过这路。愈走近水声愈嘈杂,忽而眼前开阔。
只见一条“银河”从山间倾泻,飞流直下。湍急的水流白浪滚滚,声如洪钟。激起水雾萦绕其间,像是披着一席白纱。
这瀑布几乎是嵌进山里,寻常爬山都不一定见,藏得隐秘也难怪找不到。
可惜清晨山中露重,饶是美景如此南乔不便久待,观赏片刻就下山了。
经过月牙湖时,一个男人盘坐在石上垂钓。大抵是清晨山庄人烟稀少的缘故,南乔忍不住多打量了会儿,男人身穿黑色冲锋衣带着帽,由于侧着南乔看不见正面但从开始看男人就一动不动,睡了一般。
真是个怪人,她暗暗心想。
“你想钓鱼吗?”男人突然开口道。
南乔一惊,慌乱解释:“没……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不礼貌,南乔致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男人这才转过身,不甚在意:“没事,只是你盯我半天是有什么事吗?”他生的清秀面上表情不多,并不让人感觉疏离。
因而南乔放下心搭话:“有点好奇,因为现在是清晨。”
“钓鱼宜静,而且我也不喜欢热闹。”
对哦,忘了这茬。南乔懊恼,有意放低声音:“抱歉,我没把你的鱼吓跑吧?”
男人勾唇轻笑,本就清秀的五官舒展开来愈显柔和。“没事的,我对结果不是很看重,享受过程而已。”
南乔忍俊不禁,声音仍放得很低:“那你钓一天一条鱼都没有也没关系?”
“修身养性而已,况且捕猎需要足够的耐心,一个好的猎者都应如此。”
“倒是我肤浅了。”南乔赫然,蓦地一阵清风拂过奇异的气味扫过她,并不浓重微弱的气味,尽管如此她还是闻出来了,她太熟悉这个了。
“你是医生吗?”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又一瞬敛下,自顾地低语:“让你看出来了吗?”话完他神色如常“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失陪。”
“没事的,本来就是我先打扰你的。”南乔目送男人离开,神色不复方才淡定,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温年三人习惯赖床,想来不到下午是见不着人影的,山庄又人烟稀少,南乔也就自己一个人打发时间好在她一贯如此。乘一叶小舟划至湖心小渚。
时间转瞬即过,落日熔金,晚霞泼墨般晕染出漫红浓艳,天幕瑰丽夺目。南乔划着小舟搅乱“平静”,湖面光影细碎浮动。不远处于斯年站在岸边颇有怨气,待她靠近就听见他抱怨。
没多作理会,南乔只是伸手于斯年会意拉她上岸。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斯年:“今晚去不去山上?”
南乔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疯了?”
于斯年解释:“今晚有流星!”
南乔果断拒绝,自己已经在外面待一天了没必要晚上还跑出去吹冷风。于斯年开始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两套老攻势,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南乔依旧毫无反应,见状于斯年捂着胸佯作悲状,“唉,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南乔侧目面无表情看着,于斯年更加来劲“谁叫我异国他乡,孤苦伶仃……从前还能畅所欲言,没想到世事无常啊,可叹可悲……”
孤苦伶仃?南乔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会成语就别用了,丢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冤孽,“行了,跟你去就是了。”
于斯年顺势想搭肩,猛地想起某人已是有夫之妇了,手停在半空然后作势伸懒腰。南乔奇怪地看了眼人,于斯年避开视线。
“要是没有的话,于斯年你死定了。”
“我早查好了!你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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