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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春。
那年,清廷的最后一位皇帝出生,朝政在慈禧的把持下,有好转的迹象。
火车已不是稀罕物,京汉铁路通了车,人们穿着新潮,衣裤结合西洋式样,阑干与阔滚条过了时,单剩下一条窄窄的灯草边。
Jan就降生在这年的春日里。
她的祖父,是一位没落的贵族,把脚搭在矮凳上,边吸着水烟边想出的名。
Jan对于幼时的印象,除了呛人的水烟味,就是一些记不起来的锦衣玉食。
那是她家里回光返照般的繁荣假象,几年后,家里因吸水烟而败亡,北平也硝烟弥漫。
祖父临终前,动用最后的人脉,把Jan送进了戏班子。
Jan人机灵,又肯吃苦,师傅对她青睐有加,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地唱,一曲又一曲,永不知疲累一般。
Jan在这样的年复一年里,渐渐积攒了名望,任是谁听了她的戏,都要夸一句天赐的好相貌,天作的好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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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一年半后,刘耀文在重庆出生。
刘耀文出生的那天是秋季,重庆下了牛津绳索那样粗而白的暴雨。
他的母亲,一位不受宠爱的姨太太,因为大雨耽误了看医生,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
刘耀文在单亲环境下变得心狠,残害手足做得狠辣,终于子承父业,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军阀。
Jan二十五岁那年,已成为名角。
那年恰逢九一八事变,抗日战争正式开始,她被师傅带着,从北平躲到重庆。
前线打的如火如荼,而重庆的政界要人也不闲着,齐聚国泰剧院听戏,美其名曰为了前线的将士募捐。
刘耀文第一次见到Jan,就因为一场可笑的集资募捐。
刘耀文对于听戏兴致缺缺,他人在包厢里,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
杯里的茶被他饮尽,他重重地一放,瓷质茶盖颤颤地跳跃,倒把身边的副官吓了一跳。
副官忙俯下身子问他,刘耀文不耐烦地挥挥手,只道:
刘耀文:这戏看得没劲。
副官小心翼翼地陪笑:
副官:这压轴的还没出来呢。
副官:Jan老板,今儿演的是《太真外传》。
刘耀文不置可否。
等Jan出场时,叫好声像是炸了锅,刘耀文被震得耳朵嗡鸣,烦躁地抬起了头。
为首的那人头顶钗环,粉面含春,正在台上款款施礼,倒真有些像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玉环。
饶是刘耀文见了这般人物,之前的怒火也全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面上不显,只百无聊赖地摆弄银质打火机,燃起又熄灭。
Jan一愿那钗与盒情缘永定,二愿那仁德君福寿康宁,三愿那海宇清四方平靖,四愿那七巧缕,乞天孙,支矶石上,今日里借与奴身……
Jan的唱词却也应景,和着她本就婉转悠扬的嗓音,仿佛自己就是马嵬坡惨死的贵妃。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亮相,都是极其标准,引得台下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刘耀文不喝彩,也不说话,只沉默着观赏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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