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67

录音要拍摄物料，沈慕慕紧急找补，借了粉底凑合遮住了痕迹，往肩膀上裹了个毯子，以绝后患，格外有安全感地开始工作。

她和李楷灿都是组合里的中坚主唱，特色声线被称为团内水印，经常负责导入和转折桥段，这次分词，他俩也是好好钻研了一番的。

沈慕慕倒是可为难，他们的声音条件和实力都足以完美地撑起一首歌，这首抒情歌好像每一部分两人都可以完成得很好，不像队内，她把队友能做出彩的部分都安排好，剩下的疑难部分大包大揽，有时一个人能垫整首歌的音。

原本李楷灿对这次歌词分配的态度，其实还挺佛系的。

这是沈慕慕又不是别人，她多一点词，他乐得看沈慕慕展示自我，她少一点词，他当然也愿意帮她分担。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但小孩愁得大半夜和他打视频电话，小脸拉得老长，瘪着嘴说烦人，李楷灿又好笑又心疼，当即坑了队友，约在楼顶帮忙去了。

他们回忆了一下过去六年的发展，按照回忆情节分配好歌词，在楼顶吹着晚风看了会月亮，互道晚安后接了个吻，在梦里又再相见。

沈慕慕满脑子都是李楷灿捧着她的脸笑的样子，他说，要养成有任何事都要找我的好习惯噢。

沈慕慕就没见过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也没这么强烈地感到心动。

“停一下，慕慕啊，是苦情歌没错的吧？不要太甜蜜了噢。”

“……唱得不够惨吗？”

她负责开头，理应是不浓不淡的回忆口吻，但沈慕慕刚刚恋爱，且正在热恋中，感情一时间没能调整到位。

沈慕慕有点尴尬，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最近看小说了吗？虐一点的那种。”

“没有时间，最近空闲在写题。”

“那你想想十年后你回国和熟悉的朋友分开，很难再见面的那种。”

沈慕慕签的合同和队友的不一样，因为组合挂名SM，她签的是七年出道合约，公司内都认为沈慕慕会是下一个女solo，日本出道是必然的，那之后就会再延长合约三年。

这确实很好代入，沈慕慕是个喜欢往未来看的人，尤其是在参加偶练前，她都做好了十八岁生日后来就离开的准备，但自决赛夜对李楷灿产生异样的心动后，她就再没有让自己去想过他们的以后。

沈慕慕在有意逃避，那是异国恋，哪怕是时差一小时，但是他们的生活各自精彩，会为了事业奔忙努力，会被很多人喜爱，会又遇到无数人告别无数人，会没有时间相思相见相爱。

以前觉得再也不见就各自重启人生，现在沈慕慕觉得，她不想和李楷灿分开，但她注定不会属于这片土地。

Nine Percent是一场为期一年半的倒计时，她和李楷灿是十年倒计时，好像最后，都要还是分开的。

沈慕慕鼻子一酸，但又不好把悲情表现得太明显，闭着眼叉着腰继续录音，眼睛却不自觉开始蓄泪。

制作人满脸赞赏，见李楷灿回得迟，抬手拍了他一下，没注意到李楷灿瞬间敛起笑容的转变。

他知道，沈慕慕这是在难过，而且看她的低气压氛围和不肯睁开的眼睛，眼周都被反复揉得通红。

他的小孩都快绷不住哭出来了。

只是沈慕慕向来倔强不示弱，难过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别人说，总自己躲起来消化，这会无处可藏，就拼命掩饰着表演平静。

谁的宝贝谁心疼，李楷灿撇了眼录制中的摄像机，又看了看冷色光下，背过身去揉眼睛的沈慕慕，她看见他了，很牵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哥，要不让她休息一下吧。”

李楷灿有点担心，此刻他很想抱抱要哭的小孩，于是戳了戳录音师的胳膊。

录音室隔音很好，听不见外面的对话，于是录音师凑到传声麦克旁边道：“慕…Fullmoon，要休息一下吗？”

沈慕慕摆了摆手，对着麦道：“好不容易进状态，接着录吧。”

只是别被鼻涕堵住鼻腔影响发声，沈慕慕觉得自己就还能再多录一些。

她不想一直想着那些她原不敢面对的未来，早点结束工作吧，真的好难过，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碎掉，再也拼不起了。

她好想被她的小太阳抱抱，她需要阳光普照。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爱。

沈慕慕第一次有如此强烈想要和李楷灿表达这句话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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