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从来想不到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两个人，日日夜夜期盼着三个人永远呆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正和我对坐着。

气氛诧异，只有易莘曼的声音断断续续打破尴尬。

易莘曼：我说朴灿烈你这个臭小子，打长途的时候说是想我们了，到家了反倒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我明白易莘曼是在替我找补，朴灿烈早早就离开易家回本家生活，她那样八面玲珑的人，自然明白我们和朴灿烈已经不算是一家人。

像她那样聪明，常年混迹交际场的人，易家和朴家现在的利弊看的是最清楚。我们和朴灿烈现在相处，得对他礼貌相待，保持好距离，最好叫他朴少爷，恭恭敬敬的，把那段他被上流社会鲜为人知的暂住生活死死压在土壤里。因为那是对于名流贵族拿来嘲笑的把柄，那是能被叫做寄人篱下的把戏，那是他不被重视，不受宠爱，不被朴家在意的，充满屈辱的几年。

所以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朴灿烈执着于让我叫他舅舅。我们和朴灿烈的关系，除了一些老人，已经没人知道，如果他自己不提，那就会是一段虚假又不真实的怪梦。

只要他不愿意的话。

可惜他偏偏要提，他要拿这件事压我，要拿这个虚假的辈分压我，要拿这个虚无缥缈的身份来控制我。

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个称呼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那段被家人遗忘的日子吗？

我回想那枚消失的戒指，一定就在朴灿烈手里，就像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拿走。

朴灿烈：我说姐，我都这么大了，当着小礼的面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怎么还直接这么训我的。

易莘曼：你还记得小礼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她呢，这么多年和我们联系都没问过她，亏我们小礼叫了你好几年小舅舅。

朴灿烈：不是那边有些事耽搁了这么久吗，我现在不是回来了。现在叫舅舅也不迟，可以慢慢补回来。

易莘曼：是啊，谁知道某人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到底把我们放在心上没

易莘曼：连小礼都能这样不闻不问好几年，她可是某位说过可以放弃一切的女……

易莘曼说完这句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也许她也意识到自己没刹住口，说话有些过了头。

朴灿烈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的笑意好像更深了，抬起头看向我，又让我感觉到了那种探视的目光。

他又在透过我看别人。

可是他在看谁呢？

到底是谁呢？这么多年来，一直占据着朴灿烈的心，竟然从来不曾变过。

他一直挂念的人一定会是悬挂在峭壁上那样娇艳的花，也许是高悬头顶的月光，是花园里永远沾染第一颗晨露的玫瑰，是我根本无法比拟的存在。

可是可笑的是，天之骄子朴灿烈，这样骄傲的人，他一直放在心尖的爱人，应该是没有人能代替的存在。

他却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这样就能和他不能相逢的爱人见面。

我何德何能，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了这样久，几乎要占据我的半生，每当我午夜梦回就回忆起他的眼神，温柔又缱绻。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尾温情含水时看着人能把人的魂都勾住，那双多情眼勾住你，勾住你，让你错以为彼此是相爱了半世的恋人。

就是那样多情的眼，把人拉进漩涡里，可是那是错的，错的。

他现在正在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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