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玉叁梵头一次慌了。

掉下来之后他仅仅一瞬就看不到玉交枝了，然后周围此起彼伏的“大少爷”让他原地蒙圈。

得，这是幻境。

罗盘没拿，裒灵刃掉大堂里了，现在玉叁梵的状态就是没拿筷子的饿死鬼，一片抓瞎。更让他烦躁的事是玉交枝找不着了。

这小东西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一个小纸人除了通灵啥也不会，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被水泼到有没有被火燎着皮肤破没破竹骨散没散……

这老父亲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玉大少爷终于正样八经的体验了一下奢华的少爷生活。穿戴好了之后上了马车，他突然问随从：“去哪？”

随从一愣：“少爷，咱要去拍卖场。”

玉大少爷高贵冷艳的“嗯”一声，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虽然幻境的东西带不出去，但是他享受一下没问题吧？

这个小算盘一直打到蒙面坐到拍卖会里，看着台上穿着清凉的童男童女。

这个拍卖会怪不得要蒙面，这是在买卖娈童。玉叁梵眉头紧蹙，心底泛上来恶寒与厌恶。

台上的童男童女眼中的惊恐和害怕那么明显，像一只只受惊的小鹿努力蜷缩着，却被身后站着的男人生生摆置身体，男人的手在男孩女孩的身体上抚摸着，不时撩起他们的衣服。

验货。

检验是否干净。周围的人显然对这种画面十分感兴趣，嗡嗡的低声交谈着。台上的拍卖官激动的唾沫横飞解说着：“新一批的娈宠，身家干净绝对稚子……”

玉叁梵手紧紧的攥着，额头青筋凸起，显然气得不轻。

幻境依存着现实存在，这个幻境发生的事是依据幻境的主人发生的。

幻境的主人是谁？是那个小姑娘吗？这是她经历过的吗？

玉交枝仰头闭了闭眼，努力稳下心神，告诉自己：这是个幻境。

于是玉大少爷又变成那个纨绔子弟了，淡定悠闲甚至喝了口茶。

直到玉交枝被推出来。

玉叁梵瞳孔猛的一缩，看着台上那个恐惧无助的小孩，那张熟悉但是稚嫩了几岁小脸。

在身后男人要验货，那只手马上就要摸到玉交枝身上的时候他举了牌，叫了几乎是正常的翻倍价钱：“加价，三百两纹银。”

他不知道台上那个小孩是不是玉交枝，但是他没有办法忍受那张脸上的孤独无助，无法原谅试图侵犯玉交枝的一切，哪怕是幻境，也一点都不行。

拍卖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锤下去，铛的一声：“三百两！还有加价的吗？”

台上本来无助着的小孩抬起头张望着，透过眼底薄薄的泪水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声音。那种期盼与痛苦的神情看的玉叁梵心底钝痛。

“好！三百两定价！”

玉交枝被人拽了下去，但他仍顽固的回着头看台下，企图寻找那个人。

是他吧？刚才那个叫价的人是他吗？

堆积起来的委屈与惊恐在被带到玉叁梵面前的时候喷薄而出，他往前跑，一把抱住了玉叁梵的腿，哭了起来。

站在玉叁梵后面的随从喝一声：“大胆！”就要上前拉走他，万万没想到他家大少爷叹了口气蹲下来抱起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给他擦眼泪。

“……你为什么…嗝…不拉住我…我…呜…我不想查了……”

玉叁梵抱着哭的都打起哭嗝的小孩好生好气的哄着：“乖，这是幻境，没事的啊，没事。”

旁边的随从怔楞，他家少爷在说什么？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玉叁梵放柔了声音哄着小孩，往外走着。玉交枝已经找回来了，他们没必要待在这晦气的地方了。玉交枝却突然想起来那个小女孩，锤了锤玉叁梵让他把自己放地上，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除了刚哭过的眼圈有点红，几乎没有任何纰漏了，一个变脸看的玉叁梵无语。

“你这算是什么，吃干抹净了不认人？”玉交枝耳朵瞬间红了，咬牙切齿：“我看见大堂里的小姑娘了。”玉叁梵眼前一亮：“找到她，她应该是幻境的阵眼。”

“一会拍卖应该会到她，”玉交枝想起来刚才的拍卖还有点心有余悸，拽了拽玉叁梵的衣角：“回位置上去。”

随从看着他家少爷牵起小孩的手往回走，目瞪口呆，随即跑两步苦唧唧的跟上他们的脚步。

“所以，你现在是个活人，还恢复了记忆？”玉叁梵小声问。玉交枝坐在玉叁梵的腿上，背靠着他，给他说刚刚经历的事。座位之间间隔不算很大，互相都能看见，不少人都往这打量着，玉叁梵瞬间不爽了，脱下来外袍把怀里的小孩一盖。

玉交枝顿了顿，疑惑的看向玉叁梵。

玉叁梵咳嗽一声，正色说：“没事。也就是说，这个是个有组织的贩卖团伙？”

“是。还有……我记起来一点事了。”

玉叁梵目光一亮，好奇的问：“什么事，前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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