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着推开门。
门没锁。
他坐在大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穿着绸布睡衣披着外套,一本书在他手里快要掉下来。
我湿哒哒地走进屋子,他睁开眼,看清楚是我之后,站起来把我拖进房间。
“你整个下午去哪里了?”
他一边问一边给我把湿衣服换下来,拿毛巾给我不断地擦拭。
“去采药了没采到……”
然后他把我的湿衣服拿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热汤。
“药馆还没开呢,你是打算第一单生意就做你自己吗?”
我看着他,按照习惯我们应该斗一下嘴,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
“迪卢克……我好难受。”
他清楚,我今天肯定不是出去采药,采不到药不至于难过。
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梦见大火里的迪卢克,在火焰里焚烧的时候,他没有挣扎。
我去拉他,拉不住,我歇斯底里地叫他快点到我这边来。
然后我醒来,想去抱抱他,发现身边又空了。
我很想他。
我打开灯,我要等着他回家。
门把手被拧开。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只是出去倒杯水,水壶空了。”
他躺在我旁边,把灯关了,然后把我揽进他怀里。
“要不要考虑告诉我,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才不告诉你……”
“那我可不知道怎么哄你了。”
然后他还是抱着我。
我享受着他怀抱里的温度,很想脱口而出今天替他去迎战了,对面没打过我。
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可以说我去迎战了,那没什么。
我去迎战了,可是我们没有战斗——那比战败更令我难过。
我看着属于故人的残破故国,故国里的遗民如同无辜的星光洒落,脆弱璀璨,在我手里经过,却是毫无办法。
我可怜的圣母心。
自找麻烦。
蒙德的天气越来越冷,快要过节了。
凯亚出差一趟拿下了须弥酒业的合同。埃泽的身体在慢慢好起来,至冬庄园农作土地占据大多数,也基本竣工,不出意外的话后年基本上就可以回本,还能大赚一笔,布洛妮娅的小镇,那些居民也会有一份很可观的工作。
纳西妲给我寄来阿帽的学术报告。
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我在熬药的时候发呆,水冒出来打灭了炉火,艾德琳赶紧过来给我关炉子。
“抱歉,我走神了。”
“没关系的,夫人,您没事就好。”
“艾德琳小姐,迪卢克平时很少接触家务事吧?”
“老爷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想夫人也和我们一样尊重他的选择,那也是克里普斯老爷对他的期盼。”
“在酒庄待的时间最长的员工,估计就是你和埃泽了吧?”
“是的夫人,我们看着老爷长大,等我打扫完,一定和你讲讲他小时候的趣事。”
我点点头,温柔地轻笑,然后问她:
“他给你们加过薪酬吗?”
艾德琳面露难色,有些尴尬,我知道只要他们提出加工资,迪卢克永远不会拒绝,只是作为半个家人,她们任劳任怨从不开口。
“这……”
“从明年开始给酒庄在职人员添加基本薪酬,你和埃泽从这个月开始,晚上我会把文件盖章交给埃泽,辛苦你们了,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我来酒庄的每一天都看在眼里。”
艾德琳没有拒绝,只是默认着对我进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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