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和曾经一样，接下来，是旷日持久的战争。前进，后退，攻城，守城，围剿，突围，无论胜利还是失败，死亡的阴云总是笼罩着每个怪物，但这不能阻挡他们，甚至想让他们感到恐惧都是无稽之谈，因为他们的身前是三位最伟大的将军，身后是数不清的兄弟和战友。在恢复了精气神的Asgore的指挥下，战况进展还算顺利，但是伤亡确确实实大了些，几乎比以往多了三分之一，经过三位将军的推算，目前看来，这是新式武器的影响，应该不是敌人的什么深远阴谋。

令Asgore深感愉悦的不仅是战场上的成功，还有大家伙儿的状态也在不断变好，Unrotten和Kaylee在战后会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Toriel和Kaylee的误会解决后，四怪亲密得像是一家，Alvin接替Kaylee成为了他父亲的贴身侍卫，Gaster和Grillby对于新魔法的研究也有相当大的进展，就连许久不见的Regan，在日复一日的历练中也变得愈发强大，现在已经成为了最顶尖的侦察兵之一。一切都在欣欣向荣，战争的胜利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让Asgore感到苦恼的只有两件事——他父亲的身体和他与Toriel的婚事。

国王Ascart的死亡旅程即将步入第三阶段，他也许能吊着一口气，撑到战争结束，但之后呢？Asgore固然无比伟大，但在怪物们心中他比不上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统一了怪物王国，是国家的象征，没了他，王国会不会发生什么动乱？他并不清楚。

至于Toriel，如果国王不同意这桩婚事怎么办，Toriel仅靠三言两语就把Asgore从精神内耗的泥潭中拽了出来，他的变化让Gerson都大加称赞，上一个做出这种事的怪物还是他的母亲，这么看来，Toriel也许是他能遇到的最好的伴侣，不仅体贴，温柔，善良，而且强大，充满智慧，他对她的感情是无比真挚的爱和敬佩，她对他同样是如此，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地方小贵族的女儿，没什么地位，同样没什么怪物知晓。他的父亲从他青年时期便和他说，你的妻子虽然不一定名气要和你一样大，但她的家族至少要让别的怪物听着耳熟，从青年一直到现在，这句话几乎出现在每一封父亲写给他的家书中。他现在直奔四十去了，他的感情是不可回头的，如果不娶Toriel，他也许会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然后将王位禅让给一个别的家族。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大家面前挑明自己和Toriel的关系，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写信征求父亲的意见或者干脆把整件事告诉他，思来想去，他最决定先问问Gerson怎么做好，毕竟他几乎是最具智慧的怪物了。

一个无战的月夜，他踱步到Gerson的营帐前，徘徊良久，终于开口：

“Gerson将军，我能进来吗？”

“哇哈哈，快来Asgore将军，茶刚刚煮好，还有新鲜的螃果。”略显苍老的声音总是如此亲和。

帐内，茶香四溢，几个硕大而红彤的螃果随意地放在案上，还有一个被他捏在手里，这玩意几乎和他一样古老，也是他最喜欢的水果，可Asgore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

“晚好，Asgore将军”

“晚好。”

“来吧，先看看报纸，粮食增产，抗议队伍退去，新税……都是好事儿，嗯？这是啥，一伙儿叫什么‘大鸦帝国’的动乱组织在两江平原的村子上作乱，正在镇压中？害，不是啥大事儿。”

“嗯，确实。”

Gerson嗅到了他异样的思绪，便对身旁的Alvin说：

“先去休息吧。”

Asgore向他摆了摆手，然后俯身坐在案前的小板凳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将军，最近身体怎么样？”这当然是客套话。

“好，好极了。”他也很是配合地回应着，“Asgore，孩子，你最近精神头不错啊，感觉比之前好多了，难不成，那地洞里有什么神药？”

这个小比喻很是精巧，让Asgore开始猜测Gerson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想要聊些什么。

“哈哈，这么说也对。”他轻声笑道，“对于之前的一些事儿，我已经开始释怀了……我不知道这对不对。”

“你是说Wolaf和Gracy那俩孩子吧……也不能说不好，你为啥释怀了？”

“一味地自责没用，只有从中学到东西才算好。”

“不错。”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话你之前可说不出来，是因为那洞里的‘神药’吗？”

“是。”

“所以……你想问问你和Toriel那姑娘的事儿？”

他犹豫片刻。

“是。”

“嗯……你们俩也算般配，怎么，有啥你觉得不妥的吗？她的家族？你觉得你父亲不会接纳她？”

他点头。

“嗯……其实也没啥，你还不懂你爸嘛，他和你不一样，你呀，有个毛病，有个想法和别的怪物讨论，没一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干，你爸老是固执得要死，但还是留有余地的。我觉得你可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带着她在你父亲身边相处几天，让你父亲知道她的好，就行了。”

他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Asgore，无论什么感情，只有自发的才是最真实的，那些外界强加给你的，说白了，没用，记住，这也是为什么我支持你和那姑娘一起过日子，她懂得这一点，就能懂很多别的道理。”

Asgore沉思片刻，喝干了杯里的茶，起身说道：

“谢谢，Gerson将军……我现在还可以叫您老师吗？”

“当然可以，啧啧啧，还真有点怀念当老师的日子，那会儿你还没有我高呢，哇哈哈。”Gerson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瞧瞧你现在，多辉煌，能教出你这么个学生，真是我的荣幸。”

“过奖了，将军。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嗯。”

就在他即将走出营帐之时，Gerson突然叫住了他。

“孩子，等等。”

他来到门口，见四下无怪，才说：

“Toriel，她那一下子很不简单，她肯定经历过你不知道的事儿，也有你不知道的一面，你现在看到的美好可能只是表象，如果你真的选她。”

他相当生硬地顿了一下。

“你知道啥能让你个怪物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亲情和亲人，除了这我想不出别的，所以，尽你最大可能避免矛盾，就像吵架之类的，尤其是关于你们的孩子的。”

“所以……我要告诉别的怪物这件事吗？”

“嘶，你咋就不懂呢，别直接告诉，让他们自己感受。”

“我懂了……谢谢您，将军。”

他向Gerson摆了摆手，便回到营帐内辗转反侧去了。

至于Gerson，他觉很少，这个点睡觉对他来说过于早了，做点什么好呢？

“啊……回忆回忆以前的峥嵘岁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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